男人把幼犬交到了程千尧的手上,紧张地问他:“那合同的事?”
程千尧接过那毛茸茸的一坨,幼犬发出一阵细小呜呜声,程千尧托着它的屁股,揉了一把它的耳朵,对男人说:“陈先生明天找我吧”,然后关上了车门。
男人一脸感激地鞠躬道谢,汽车从他的眼前驰过,留了他一脸的汽车尾气。
靳昭亭收回视线,转头看灯光下靳阮渝的脸色微沉,以为他心情不好,便想给他讲个笑话逗他开心。
他对靳阮渝说道:“听说几年前程千尧养了条狗,感情很好,可惜那条狗后来为救他死了。于是就传出消息来,说程千尧现在到处在找那条狗的转世,凡是求他办事,都会给他带去一条阿拉斯加。”
“有一次吧……也就前几天,做餐饮生意的那个钱先生抱着一条两个月大的阿拉斯加去见程千尧,程千尧就问他,你们这个狗,有洁癖吗?”靳昭亭边说着边大笑起来,“狗有洁癖?小叔你说谁家狗能有洁癖!”
有洁癖的靳阮渝莫名觉得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
“你去跟爷爷说一声,我头有点疼,先回去了。”靳阮渝收回视线,寒风吹着他的风衣发出簌簌的响声。
为了行事方便,他现在没有住在靳家,而是在外面租了个小别墅。
靳昭亭听了他的话,那张英俊的面孔立刻皱了起来,他爷爷让他过来把他小叔叫过去跟那位秦小姐见个面,结果他人没叫过去也就算了,还让他小叔跑了,他爷爷知道了还不得一拐杖招呼他头上。
他苦着脸对靳阮渝说;“小叔,要不你去跟爷爷说吧,我怕爷爷他打我。”
靳阮渝拍了拍他这个大侄子的肩膀,慢悠悠地说了三个字:“我也怕。”
然后他转身向着马路对面的公交站牌走了过去,留下了大侄子一人在寒风中凌乱。
现在已经过了下班的高峰期,285路公交车上空荡荡的,只有十几个人。
靳阮渝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偏着头望向窗外,夜色沉沉,霓虹将这座城市点缀得比白日里更加繁华。
因为快要到圣诞节,不远处小广场的东边放了一排圣诞老人的雕塑,雕塑的脚下是蜿蜒到喷泉的彩色小灯,彩灯倒影在水中,如夜空中璀璨的繁星。
靳阮渝租的小别墅在d市城东的郊区,从酒店坐公交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回去,他无聊地把玩着手腕上的玫瑰,那玫瑰花梗光秃,无刺无叶,花瓣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栩栩如生。
这玫瑰是由白骨杖所化,佩带在身上时能够压制他如今随时随地见鬼的体质。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车上的人只剩下寥寥几个,公交车在黄色站牌前停下,车门打开,不一会儿上来了一个黑衣黑裤的年轻男人。他的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
外面无雨无雪,他的手里却提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走到公交车最后一排安静地坐下。
靳阮渝抬起头在车上环顾了一圈,这才发现车上的人脸上大都蒙着一层重重的死气,坐在他右边的老人靠着车窗昏昏欲睡,她身上的生机断断续续,几不可见。
他收回视线,望着前面蓝色的椅座默默不语,直到即将到站,他才站起身来到后门。
车内的广播声响起,后门打开,靳阮渝正要下车,身后有人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他回头看去,只见原本坐在后面的黑衣男人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男人的脸色又凶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