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仙拿出一条帕子,却没去擦眼泪,而是将其捏在手上——帕子上绣着一个“叶”字。
这是当初她在对方面前落泪时,叶墨凡递给她的帕子。洗干净一直没有还给对方,不是没机会,而是特意扣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中住进了一个人。他有远超同龄人的优秀和胆量,更是无视她美貌。对她这么绝情一个人,偏偏能为旁人赴汤蹈火。
多么矛盾?可是对方的种种,都不由自主吸引她去关注,不知不觉深陷。
哪怕从很早以前,她的理智就告诉她,对方很危险,不会有结果。哪怕她从第一眼就分辨出,对方对她无意,只有厌恶,她又何必自找没趣?
“若我不是摘心手,是否就可以……”
云知仙还未说完,嘴角就露出自嘲的笑容。
可惜,相识太晚,大错已经铸成。
身为摘心手的她,一步错,步步错。这是她无法洗脱的罪,将跟随她一生。
所以她从不期待出现奇迹。
唯有用自己还算聪明的头脑,去努力算计,努力争取利益,为自己谋求将来。
哪怕手里的这条手帕,她也物尽其用。
她不会选择像失恋的同龄少女一样毁去眼前的东西,跟过去挥别。而是将它当作一件道具,连拿出时也将绣字的一面对外。巩固自己在旁人眼中,与叶墨凡不可分割的亲密身份。
“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所以她觉得自己不配拥有纯粹干净的东西,直到看到自己的绘心。原来它会发出动人的光芒。原来,自己也不算太糟糕?
正当云知仙悲秋伤春时,门前出现了一道人影。是谢春风。
他抬手轻轻在门上扣了两声,推门而入。
他的脸颊被酒气晕红,一双多情的眼眸也因为微醺呈现波光潋滟,与云知仙失血的灰败脸色,呈现鲜明对比。
云知仙应声转头,眼神撞上了对方勾人的桃花眼,突然庆幸自己已经换回了素雅的妆容,而不是妖媚的扮相。与谢春风浑然天成的邪魅相比,自己竟有一种……输了的感觉。
“我来看看你。”谢春风温和一笑道,眼神不经意落在了帕子上,停留片刻。“听说你为叶墨凡受伤,我吓了一跳。”他走近对方病榻前,放下一盆紫荆。这种冬季依旧盛开的植物,耐寒、喜欢光照。
皮果木花皆可入药,种子却有毒。
云知仙看着对方,笑了。
谢春风是来看望她的。花选的不错,人却不善。是来看她笑话。笑话她为叶墨凡“寻死寻活”演了一场闹剧吧?
毕竟都是青云画院的人,这么多年,谁还不知道谁?
刚刚失恋的云知仙,看对方这个赢家到她面前炫耀,心情极其不爽。在叶墨凡面前,她还能保持几分美好,在谢春风面前,她哪里还需给对方留情面?
“与其看我过得怎样,不如担心你自己的下场。”云知仙嘴角勾起笑容,讥诮道,“奚雪,将你抛下了吗?”
“你知道多少?”谢春风挑眉回以同样的笑容。他搬来一张椅子,很有耐心的坐下,在对方面前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你倒是说说?”
“远比你想象中多。”云知仙不悦地抿嘴,眼神闪过厌恶,“念在同门一场,你的事我没告诉旁人,包括叶墨凡在内。不过,他应该已经猜到你有不妥的地方,却什么都没说。(甚至叫我闭嘴。)谢春风,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将你在芜砚山走失后的经历编圆了。”
“不劳你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