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鸩攥紧了画笔,立刻道:“我没有。”
叶嘉泽淡淡的道:“我去问了你的导师。谢教授说,一开始你都是积极申请,准备交流的,怎么突然就放弃了?”
阿鸩道:“不想去了。”
叶嘉泽道:“苏鸩,你并不是不喜欢西洋绘画,我看得出来,你其实非常喜欢。国内这一块儿多多少少都有些薄弱,最好要出国深造……但是你都做了什么?资料全部准备了,名额也拿到了,却自己放弃了?
“打住!别跟我说什么你很排斥之类的鬼话,你天天泡在画室里跟我一起,我会不知道吗?”
“为什么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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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连的问话气势汹汹,令人难以招架,然而更加无法面对的是叶嘉泽的眼神,压抑的怒火里带着痛心。
阿鸩脑子空白,什么借口都忘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回答道:“语言关太难了。”
叶嘉泽毫不留情的戳穿:“谢教授说你的口语很好,没有问题。”
阿鸩道:“一个人在国外生活太麻烦了。”
叶嘉泽道:“可现在你家里也只有你一个人!”
阿鸩身形蓦地一僵。
话一出口叶嘉泽就意识到错了,见着他的反应更是后悔,立刻道:“抱歉。”
他根本就不该揭开这块伤疤,苏鸩的父母与他的父母死于同一场空难!
四年前他失去了双亲,而当时年纪尚幼的苏鸩何尝不是成为了孤儿!
阿鸩提着画笔,站在画架前,灯光拉长了他的倒影,细骨伶仃。
他慢慢的说:“叶老师,我不打算出国的,让你费心了……今天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我要先走了。”
叶嘉泽嘴唇紧抿,终于道:“好好回去休息。”
他眼睁睁的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一时间,被铺天盖地的后悔所包围。
叶嘉泽苦笑了一声。
是他失策了。
就算他要问放弃交流的始末,也应该迂回渐进。慢慢来,不着急,怎么能用这样激烈的态度。
更不应该提空难的事。
那么小的孩子,一下子天都塌了,又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呢?
叶嘉泽心中说不出的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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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在想这件事,直到当晚和朋友聚餐的时候,都还有些心不在焉。
陆明柯打趣道:“想什么呢,嘉泽,这么魂不守舍的。”
叶嘉泽忽然间想了起来,陆明柯应当和阿鸩是认识的,虽然可能关系不太好……但或许可以从这里打听试试。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很惋惜,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好的条件,明明都已经到手了,为什么苏鸩还要放弃。
叶嘉泽道:“明柯,那天救我的那个孩子……苏鸩,你还记得吗?”
“——刺啦!”
陆明柯心头一跳,拿着刀叉的手都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噪音。
叶嘉泽的目光中浮现起了疑惑与研究。
这可不像是普通的关系。
“抱歉,手刚才有一些抽筋。”陆明柯不动声色道,“……我记得,怎么了?”
叶嘉泽叹气道:“他不是美院的学生吗,刚好我今年回来,去了他们学校任职……那天我跟他导师谢渡桥说起来,才知道,他上学期本来是打算出国交流的。资料都全部准备好了,学校那边也联系了、答应了,不知道他怎么又给放弃了。”
“对他来说,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