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那些药他用了吗?”
上九迟疑了片刻:“属下不知……但想来,叶将军是没有用过的。”
皇帝不喜不怒:“哦?”
上九当下把那天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事无巨细,无所遗漏。他忖度着叶鸩已经是皇帝枕边人,是以有些时候非礼勿视,便悄悄避过。但那天他亲眼看着阿鸩将木盒锁起,想来也是不会用的。
皇帝听着阿鸩将那些暖玉雕做的男形摔了粉碎,心中倒并不稀奇。此刻想来,若真要那些死物楔入阿鸩的体内,倒不如他真身上阵实验一番。明明是怜惜阿鸩的伤势,偏偏他却这般刚烈……真是教自己不省心。
阿鸩告了病,恹恹的留在家中休养。事实上他眼下并未袭爵,头上也不过个“云麾将军”的闲散官位,根本没有上朝的资格。
也不是没有往日的同袍好友前来看他,个个都对于漠北战事十分好奇。偶尔有人问及他伤势如何,阿鸩一律搪塞了过去。
身后那处隐秘的地方似是被撕裂了一般,只要稍稍动作,便是火|辣辣的疼。如此一来,连坐起行走都觉得艰难,然而以他的骄傲,根本不可能去做那些……上药的事情。只要想到用自己的手指蘸了药膏,涂抹到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堪羞耻。
然而树欲静却风不止。
偏偏又有人不放过他,内侍忽然传来圣旨,说皇帝恩宠,宣他入宫面圣。
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恩德,阿鸩却只想要躲开。永宁侯老夫人不明所以,还满目欣喜,谢天谢地,连连嘱咐他,入宫以后,切莫再使小孩子脾气,激怒那位威重四海的君主。阿鸩听在耳中,却只有不绝的苦笑。
他甚至想到了装病不起,可终究还是束好了衣袍,跟随内侍入宫。
唏律律一声,叶邢牵来了阿鸩的爱马,浑身雪白的骏马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面颊。
阿鸩揽住了缰绳,却只觉得双|腿发颤。
以他现在这个状态,骑马不啻于酷刑。
阿鸩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了宫外,下马之后,双|腿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以他的地位根本不能够在宫中打马,只能跟随内侍前行。平日里走起来轻松无比的御道,此刻一步步都觉得艰难,待得入了大殿,险些要跪倒在地。
皇帝高高的端坐,看着他的样子,倒是笑了起来:“叶卿,今儿个怎么行此大礼?”
阿鸩嘴唇抿的死紧,一时间竟未曾说出话。
皇帝并未察觉,心中其实不以为意。他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年清瘦的身形,只觉得心中猫抓虫挠一般。旖旎的梦境仿佛在眼前回荡,那些隐秘的欢愉、刻骨的缠|绵,又缓缓地从记忆中苏醒。热意缓缓从身下升起,皇帝动了动身体,像是想要遮掩住什么,连声音也喑哑了几分。
“叶鸩,伤好了吗?”
阿鸩颤了颤,不知道皇帝问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心里隐隐约约生出了猜想,令他指节都捏的发白。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回禀陛下,未曾。”
“为何?”皇帝凝望着他,声音低哑,“朕记得赐了你药。”
想到皇帝赏赐的那些物事,阿鸩就觉得浑身发冷。忽然间,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阿鸩直直道:“陛下,臣微末之躯,不堪圣恩……还请您收回,另赐他人。”
大殿里一时冷寂了。
李霜行侍立在一旁,眼见着皇帝搭住椅靠的手指,登时间就是一惊。
叶小将军……怎么每一次都能撞到皇帝火头上。
皇帝眼眸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