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你能想到的,所有的真相如同洪水猛兽,一开始我并不相信他们对我父亲的指控,为此我和很多人打架,我疯狂地反驳他们在撒谎。”
他苦笑地又捏了捏手里的胸针,“直到弗雷德韦斯莱入学,连我也没有了反驳的余地。”
“我去质问她,她尖叫着指责我”,狄伦痛苦地皱着眉头:“ 她高喊着说我是个不知回报的家伙,我的父亲大半辈子都在阿兹卡班被摄魂怪折磨,最后连灵魂都丢了,而我,他唯一的儿子还在指责他”。
“她歇斯底里地砸了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但是自始至终也不肯给我一个真相”。
“可我已经不是十一岁之前那样天真的傻瓜了”,他眼睛低垂着,轻微地摇晃着脑袋,弗丽嘉不能想象十三岁的狄伦是如何从这场噩梦里苏醒的,他要如何面对一直爱自己的母亲和足以让成年人崩溃的真相,他吸了一口烟继续说着:
“我从她的歇斯底里里明白了真相。真相,也断送了我和她的关系,从那一天开始我厌恶她,厌恶男人,厌恶我自己,”
“她......则彻底沦为酒精的奴隶,呵,真是个悲哀的女人,前半辈子为了男人活着,后半辈子为了我活着,而我却指控她最爱的男人是杀人犯。”
他抬起头望着弗丽嘉说:“ 我逃避着关于男人的信息,我想改掉我的姓氏,为此我和她再次大吵一架,离家出走,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敢跟斯莱特林以外的人有任何交集,你不知道站在你面前跟你讲他悲惨经历的人是不是因为男人。”
他继续说:“因为真相太可怕,我给自己建了一个保护壳,我避免着所有可以抛头露面的活动,三年级从魁地奇队主动退出,把自己藏起来。我有时候甚至感谢弗雷德韦斯莱和詹姆斯波特,因为我没有勇气惩罚自己,他们可以。后来……”
他低着头,看不见情绪,
“后来呢?”
“后来女人生病了,病的不轻,在弥留之际,她终于聪明了一回”,胸针因为挤压,在狄伦手上留下了一道细细的伤口,“她让我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
“女人要求我一辈子都不可以更改我的姓氏,她堵死了我唯一可以重新来过的机会,一个世袭的羞辱牌,随时随地告诉他人,你的父母都做过些什么。”
“那也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弗丽嘉若有所思地说,
“什么都不知道,你可以轻松的活着”,他深呼吸一口说:“ 只做狄伦,而不是狄伦 洛克伍德。”
雪花飘落在他们的头顶,在遇到穹顶时融化,露天的楼顶,却感受不到一丝寒冷,一切都有些魔幻,他们沉默着,直到狄伦又点起了一根香烟。
“这真是个绝望的故事”,弗丽嘉评价说:“ 一个没有丝毫希望的故事。”
狄伦笑了笑,又恢复了温柔的神情,“ 可是总有人”,他看了看身后的舞台,“ 总有人会想把你胸口的刺拔掉,他们毫不在乎你的出生,你的过去,他们想让你过的轻松...…”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胸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可是 ,我又一次弄砸了”,
他顿了顿:“也许,我只是把自己的无能怪在我的名字上,而我本身其实是个没救的人吧。”
“以后都要这样活着吗?” 弗丽嘉看着穹顶上的雪花,绝望又一次将她笼罩,即使是明媚的阳光也化不掉她心头绵延的寒冷。
“谁知道呢?” 狄伦又一次看了一眼舞台,
弗丽嘉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过了很久轻声说:“ 圣诞快乐,狄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