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奇地打量着襁褓里的婴儿,他闭着眼睛,稀疏的金色睫毛微微颤抖着,浓浓的奶香让人恨不得亲上一口。
“还好他不像你”,我点点头,“ 要不又是一块冰块。”
“我倒希望他能像他爸爸一样呢”,劳拉接过伍尔夫里克的怀里的孩子,“像他爸爸一样英俊高大。”
“英俊倒看不出来”,我摇摇头说,
“加里克,我们孩子都有了”,伍尔夫里克开玩笑地说:“ 你不会还在觊觎劳拉吧。”
我无奈地摇摇头,“ 你们想好孩子的名字了吗?”
“弗朗西”,劳拉轻声念道,“ 弗朗西斯格林,我希望他能单纯而谦逊的开始他的人生。”
“这可不像是个谦逊的名字”,我插嘴道,
“别扫兴,加里克”,伍尔夫里说道,“ 小弗朗西,我的......小弗朗西。”
“扫兴的是冰棍儿”,我不满地说:“ 你没发现托斯卡纳的阳光都因为你的存在而变的阴郁了吗?”
“男孩们,你们什么时候能见面不拌嘴啊”,劳拉无奈地说:“ 要不来点儿榛子?”
“我不喜欢吃榛子,劳拉”。
“我知道”,她好笑地说:“ 防止你们再打扰我的小弗朗西。”
那是我见过最……幸福的画面,他们一家人就像是一个化不开的整体,那股幸福即便是我这个局外人都不由得为他们而感到微笑,仿佛嗅到了福灵剂一般的轻盈。
我想你已经猜到了,这个小弗朗西,就是你的爸爸—弗朗西斯格林,而劳拉和那根冰棍儿—伍尔夫里克便是你的爷爷奶奶,他们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我贪念他们带给我的幸福感,以至于每年夏天都会抽空去见见小弗朗西。
小弗朗西也如我所期待的,温暖,善良如同他的妈妈。
曾经我是爱着劳拉的,在我孤独的学生时代,她是我波澜不惊的生活里的那一个变量,她是变奏曲里的每一个跳跃的音符。
在托斯卡纳的时光里,我依然是爱着劳拉的,爱着她的幸福和她的微笑,爱着他们一家平凡而快乐的一切。但是啊,如果你问现在的我,如果我有能力再次回到托斯卡纳,我依然会是那个祝福的人吗?我想我一定会摇头。
6岁的小弗朗西被伍尔夫里克送回了阴雨绵绵的英国,送回到他的麻瓜外公家。而我生命里最明亮的那末红色在那个夏天熄灭了,那仿佛是命运同我开的一个玩笑,在我终于欣然接受一切的时候,将她彻底夺走,以至于连“朋友”这个称呼都消失在了那个无情的夜晚。
你或许该说我很唠叨了,真抱歉,唠叨似乎是老人的通病,因为我有那么多的话想要同这个世界说,但我的时间却不多了,所以,请原谅一个即将忘记这个世界的老人吧。
如果是过去,我会将故事停顿在这里,让你像小弗朗西一样单纯而快乐的生活下去,将那些悲剧归结为一个又一个的不幸。但,我想我是错了,因为我的隐瞒,弗朗西是迷茫的,他迷茫地追寻那些答案,最终带给了自己另一个不幸。
这或许是我最内疚的事,所以啊,现在我会将一切悲剧的源头都告诉你,因为谎言堆砌的幸福太不牢靠。
让我们再次回到婚礼的前夜,新娘带着我逃走了,她流着泪带我站在米开朗琪罗广场上眺望圣母百花边的连绵房屋。
“加里克”,她的声音颤抖着,那些就快冲到嘴边的秘密被她艰难地吞咽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安慰地看着她,
她轻轻擦拭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