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知道明远他敬重您,但说句不好听的话,没有大姑子一直住弟弟家的道理,我们也不能养您一辈子不是?您看,北京这房价这么贵,我们家又小,要不,您回老家去?咱爸妈那屋子我就做主就给您了,权当我和明远的一番心意。”
“我说亲家大姑姐,我和欢欢她姥爷都是做教师的,有我们看着她,您有啥不放心的?您看欢欢也大了,是大姑娘了,也需要有自己的房间,要不,还烦请您给挪个地儿?”
“姑姑,我不要你送我上学,我要妈妈去送。妈妈长得好看,姑姑不好看,同学们要笑话我的。”
“姐,你别听梓潼瞎说,我这房子首付还是你付的,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姓韩的,你什么意思?这要是给父母养老也就算了,凭啥姐姐还要往家里带?你出去问问,有这道理不?我嫁给你本来就亏了,现在还要跟大姑姐挤在一起,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
“许梓潼,你要是觉得过不下去了,咱俩就离婚。”
“离婚就离婚,姓韩的,你以为我怕了你吗?走,现在就去民政局办手续去。”
“亲家大姑,你看看他们夫妻,为了你都走到这步了,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呢?”
“爸爸,妈妈,你们别吵架,你们别离婚!姑姑坏,我不要姑姑了!呜呜……”
“行,行,不要吵了,你们不要吵了!我走,我这就走……”
嘈杂的争吵声不停地在耳边回响,韩小熙头痛欲裂地睁开眼睛,猛然翻身坐了起来。
她有多久没有梦到前世的事情了?虽些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每次回想起来依然历历在目。可能是当时受伤太深了吧,以至于这么长时间都不能忘怀。
身下的木床是前些日子刚从废品站里收回来的老旧架子床,木板有些松动,还没来得及修好,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所以发出 “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刺耳。
“西西,又做噩梦啦?”
对面床上的王桂兰低低问了了一声,听着像是也坐了起来。
“啊,妈,我没事儿,就是晚上水喝多了,想起夜。”尽管韩晓熙已经最大努力地放轻了手脚,但不多会儿,家里人依然都被她吵醒了。
跟她睡一张床的三姐韩晓冬不耐烦地大出了口气,重重地翻了个身。
下面床上的父亲韩大山虽然没说话,但低声咳嗽了两声。
对壁小隔间里的大嫂徐琳小声咕哝了句什么,大哥韩晓北安抚地拍了拍她。
在中间地上打地铺,睡折叠床的二哥韩晓楠抱怨道:“懒驴懒马屎尿多!你晚上就不能少喝水!”
王桂兰打断他道:“老二你少说两句,还是做哥哥的,有你这么说妹妹的吗?”
说完又开始悉悉索索地穿衣服,说道“西西,等等,妈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能行,您快睡吧!”韩小熙趿拉着鞋,也不等她妈说话,就拉开门,就着月光往洗手间走去。
现在还是春天,晚上凉飕飕的,楼道上昏暗一片。卫生间跟她家所在的方向完全相反,走过去要穿过长长的走廊。
这是一幢五十年代初建造的筒子楼,一家一户一小间,门对门住着。二十来平米的房间要住一家子人,烧饭的炉子搭在外面。一层楼上共用一个水房,卫生间也只有一个。
不过就这样的条件,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能分到的。如果不是她爸韩大山是退伍军人,可以优先分配,这房子都还轮不上他们家呢。要知道矿上大部分的职工还生活在低矮老旧的平房里。那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