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着不动,刘东山又用手肘顶了顶他,示意他别装哑巴,说两句好听的。
刘彬本来就有点怨恨沈容,今天又被沈容这么毫不客气地奚落了好一阵子,他哪拉得下脸继续求沈容。再一想刘东山刚坐下时的那番话,刘彬一个气急,抄起桌上的啤酒瓶往桌子上一磕,瓶子碎裂,刘彬抓起一块尖锐的玻璃,抵在自己的咽喉处,几近崩溃地说:“你们都要逼死我才甘心是吧!”
玻璃尖划过脖子上柔软的肌肤,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
刘东山半是惊惧,半是做戏地站了起来,不住地说:“阿彬,阿彬,你冷静点,别冲动!”
然后又看向沈容,气急败坏地说:“你先答应他啊,他是你的儿子,你就不心疼吗?难道真要孩子没了,你才着急?钱再重要,有儿子的命重要吗?”
沈容没理他,站了起来,倾身,提起杯子中只喝了一小半的饮料,刷地一下,泼到了刘彬头上。
黄色的橙汁从他头发上淌下去,弄得他脸上,脖子上,衣服上都是,狼狈极了。
沈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坐了回去,翘起了腿,慢悠悠地说:“不是想死吗?死啊,割喉、吃药、跳楼、上吊、跳河,你想怎么死就怎么死,没人拦着你!刘彬,我把话放这儿了,你今天要真的有勇气死了,我还敬你是个男人!”
当初,他不就这么逼自己的亲妈的吗?以死相逼,呵呵,也不过是仗着别人对他的爱为所欲为罢了!这种自私自利的东西,真舍得死她还高看他一眼。
刘东山完全没料到沈容是这个反应。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看着沈容冰冷的眼神,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女人变了,她是真的不在意刘彬的死活。
刘东山赶紧看向儿子,发现刘彬眼眶发红,手上的碎玻璃又往脖子里刺进去了一分,殷红的血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淌,浸得胸口的白衬衣都成了红色。
刘东山大骇,忙劝道:“阿彬,好了,好了,是爸错了,爸不逼你了,你快把玻璃放下,快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呵呵……”沈容事不关己地笑出了声,还说起了风凉话,“劝什么劝,他若一心求死,你劝得了今天,管得了明天吗?就让他死呗,没了儿子,你还有孙子呢。你儿媳妇那么年轻漂亮,肯定要再嫁啊,不会跟你抢孙子的。”
还真当地球都围着他一个人转啊!
刘彬听了这话,也愣住了。他以为他是无可取代的,但事实却是,他的母亲已经不在乎他了,他的父亲有孙子,甚至还能自己再生个儿子,他的老婆也不可能为他守一辈子的寡!
他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重要,那么不可或缺。
想明白这一点,刘彬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手一松,碎玻璃掉到了地上。
见状,刘东山连忙拉住他,焦急地说:“走,跟我去医院,你的脖子在流血。”
刘彬抓起桌上的餐巾纸擦了擦脖子上的血,声音沙哑:“没事,一点皮外伤,死不了!”
刘东山仔细盯着他看了几秒,见他的伤口没再流血了,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闹成这样,显然是谈不下去了。
刘东山阴鸷地盯着沈容:“你够狠!”
作为胜利者,沈容才不跟他做无用的口舌之争呢。她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刘东山:“这是我律师的名片,想在下周一之前达成和解,你直接找他!”
刘东山盯着名片看了好几秒,忍着撕碎这张名片的冲动,一把夺过了名片,带着刘彬出了快餐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