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律师讥诮地勾起唇,朝后面的助手点了一下头。
助手上前,将公文包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取出一叠文件,双手呈到刘彬面前:“这是沈容女士生前委托严律师处置她名下财物的公证书,以及她的遗嘱!”
一听说沈容竟然把偌大的财产委托给了外人,刘东山暴跳如雷,抓过文件就想撕。
严律师眼皮都没抬:“撕吧,这是复印件,要多少有多少!”
一句话堵得刘东山心塞,撕也不是,丢也不是。他恨恨地瞪着严律师:“沈容有亲儿子,你一个外人,想要得到她的遗产,做梦吧。肯定是你动了手脚,咱们法庭上见。”
严律师解开了左手腕袖子上的一颗扣子,轻蔑地瞥了刘东山一眼:“你当沈容和我是你?好好看看她的遗嘱吧!”
刘东山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低头翻开文件,一目十行,等看完,他眼睛都红了,龇牙咧嘴,啪地一下将文件撒了出去:“不可能,沈容又不是疯了,把这么多财产给外人,而不是留给自己的亲儿子!肯定是你在做假。”
严律师冷然地看着他,不疾不徐地说:“三年前,沈容女士就留下了这份遗嘱,并在公证处做了公证,刘先生若怀疑这纸遗嘱的真实性,你可以查询!”
查询,还查询什么?公证遗嘱的法律效力最高。刘东山知道大势已去,这钱是拿不回来了,气得连看沈容一眼都不愿意,摔门而去。
孟慧见了,着急地追了上去:“东山,东山,这么多钱就不要了吗?”
只有张媛媛还比较冷静,她蹲下身捡起文件,扫过沈容的遗嘱,看完之后,她惊得张大了嘴。
旁边的刘彬见了,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遗嘱,扫了两眼,将纸拍到了严律师身上:“我妈把财产给素不相识的山区儿童和流浪狗?一分都没留给我,亲儿子还不如个外人,甚至不如一条流浪狗?”
严律师拿起遗嘱的复印件,温柔地将复印件理顺,然后才看向刘彬:“那身为亲儿子,你又了解你妈多少?为她做过什么?凭什么得到她的巨额遗产?你懂她吗?你理解她吗?你真的把她当做母亲,而不是一个你予取予求的提款机吗?”
“你母亲将名下所有的财产一分为二,其中一半捐给了流浪狗救助中心,沈女士说,狗比人更有人情味,更忠诚,永远不会抛弃它的主人。另一半财产沈女士捐给了山区失学儿童,因为她当年家贫,没能上学,一辈子被人嘲笑没文化,粗俗,村妇。这是她一辈子的遗憾,她不希望悲剧重现。为此她甚至还亲自去了山区支教!”
说到这里,严律师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光盘,塞到刘彬的上衣口袋里:“这是她在山区支教的视频。刘彬,你有一个伟大的母亲,但你身上却连她万分之一的品质都没学到!我现在觉得,沈容女士的决定万分英明!”
刘彬木然地站在那里,终于明白沈容手上为什么会多出那么多老茧,也明白她为何手里明明有那么多钱,却不舍得住单人病房。
严律师说得对,他从来没了解过自己的母亲,连她的心愿和委屈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确实是个失职的儿子!
见他一副懊恼沮丧的样子,严律师镜片后深邃的黑瞳中闪过一抹精光。他神色自若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刘彬。
“这是你母亲让我转交给你的!”
刘彬颤抖着接过信封,急切地打开,里面是一张雪白的纸,纸上只有一句话:只有发达了,一个女人才知道她的男人究竟值不值得托付终身。也只有落魄了,一个男人才知道他的妻子是否是他最坚实有力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