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烨自出生以来,就是宁远侯府的嫡次子,母亲又对他甚是疼爱,唯有一处不好,就是父亲对他远不如对大哥那样亲近爱护。他不是没有看到过母亲忧愁的样子,可是后来,母亲又再次有了身孕,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母亲却被府中女使刺激得早产,万幸母亲挺了过来,不然这府中唯一疼爱他的人也没了。
母亲又给他添了个弟弟,父亲为弟弟取名顾廷烁。接着,母亲就得了诰命,父亲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对母亲很好,连带着他和弟弟也受益不少。虽然他年岁小,但是他还是看得出来母亲待父亲不如以往了。
顾廷烨去问常嬷嬷,可是常嬷嬷闭口不谈,直到那一天顾廷烨听到了母亲和常嬷嬷的对话。
“大娘子,您往后就打算这样了?”
“嬷嬷,我是你带大,连烨哥儿也是你奶大的,我也不和你说虚的。我呀,怀着烁哥儿的时候,常常做梦,梦里是一个侯府夫人的一生,那位大娘子一辈子都很顺遂,我心中羡慕,便想着和这位大娘子学一学。看了那么久,发现精髓也不过是‘坦白了说’,还有‘放宽心’。生下烁哥儿时,您也看见了,我生得艰难,也算是在生死之间徘徊了,我也看得清。”
“大娘子,你还年轻,可不要说这种丧气话啊!”
“行了,嬷嬷,我已和侯爷说开了,他心中想着先头秦氏大娘子就让他想着,他娶我只是为了我丰厚的嫁妆可以去填补侯府的漏洞我也不在意了,往后咱们在长杨堂守着烨哥儿和烁哥儿好好过日子,他好好看护他的煜哥儿,两边井水不犯河水,多好啊。”
“我的姑娘啊,你从小顺风顺水,如今却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老奴看着心里苦啊!”
“我有什么好苦的。您也说了,我自小顺风顺水地长大,现在是宁远侯府的当家大娘子,又得了诰命,还有两个哥儿傍身,这往后的日子长着呢,我会把日子过好的。我只担心烨哥儿和烁哥儿,如今烁哥儿还小,可烨哥儿却这么大了。每每他问我为何侯爷对他和煜哥儿不一样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可怜他们俩,小小年纪,本该是最受父母疼爱的时候,却受了我的连累,被他们的父亲厌弃。”
“大娘子,烨哥儿孝顺懂事,烁哥儿也是个乖巧的,他们一定能体谅大娘子的。”
顾廷烨听了屋内的对话,原本以为是自己不好才让父亲不喜,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原来父亲对于他的出生根本没有期待过,就连当初母亲嫁给父亲都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枉他还期望自己能像大哥一样被父亲疼爱。
顾廷烨年纪尚小,却已经明白许多人情世故,他可以为了一时的意气去父亲那里大闹,但是这绝不是母亲想要看到的。母亲从小对他疼爱有加,既然母亲想要平静的生活,他便听母亲的话,待日后他进入朝堂,位极人臣,便带着母亲和弟弟分府独居。
“嬷嬷,走了吗?”我看着窗纱重新亮了起来,问道。
常嬷嬷向外看了看,说道:“烨哥儿已经走了,可是,大娘子,这么做,真的好吗?烨哥儿年纪尚小,老奴实在担心他受不了啊。”
我淡淡地说道:“我的烨哥儿一向聪明,况且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烨哥儿对侯爷抱有期望的样子了。我宁愿现在将他的美梦打碎,也不想他沉浸其中,最后被亲生父亲伤透了心,那该有多难受啊。”
上辈子的烨哥儿不就是这样的吗?
一再地期望父亲的关爱和赞许,可是最后得到的永远都是责骂。在顾偃开的眼中,我的烨哥儿做的任何事情永远都是错的,我的烨哥儿永远都是不孝子。
现在啊,我就趁早把一切都摊开了和烨哥儿说清楚,别再让他心存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