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双腿垂在窗台外,眯起眼睛看太阳。有一群鸟排队从脚底下飞过,路过楼墙打了个旋儿,然后飞走了。
世界冲它们吹了个口哨,那群鸟“吱吱喳喳”飞走得更快了。
这个点学生正在教室上早自习,校园很安静,甚至显得空落落的。所以很轻易的,视线越过花坛,世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熟悉的,坐着抽烟的身影。
花坛分割了教学区和食堂,在花坛边上,从教室去食堂的必经路边,停了一辆破车,车旁一个男人坐在玫红色塑料椅子上抽烟。
他微微弓着腰,双腿随意的叉开,其实这个距离世界看不到他手里拿没拿烟,但从动作上太好认了,世界甚至能想象出他吐出一口烟后的惬意表情。
那天吃麻辣烫也都是玫红色的塑料椅子,世界想他一定批发了很多这种椅子。
他身后的破车可以说是加长的面包车,也可以说是小型的小客车,那个车很老旧了,好像一直停在那里,不曾开走的样子。
冯长河的气质特别适合坐在麻辣烫摊前,或者老破车前抽烟,因为他本身就是颓废又坚硬的形象。
世界又吹了一声口哨,这回不是吹给鸟儿的。所以没有任何事物听到了。
冯长河烟抽了一半,有两个学生路过,冯长河赶紧起身钻进车里。那两个学生在车前停留了一会儿,就往教室方向跑去了。冯长河的身影在那车里就没有再出来。
校园又是空落落的了。
世界撑起胳膊,将整个身子缩回到窗台上,推开窗户跳进校长办公室里。
进屋后先把门锁打开,然后世界开始观察这个办公室。
一头是几个待客的皮沙发和茶桌,另一头是一面墙的大书柜,贴着书柜放着深木色的办公桌和皮转椅。
书柜里从上到下摆的密密麻麻,大都是教育类书籍,一本比一本厚的大头部,最底下两排是一些参考书。
办公桌也堆得很满,电脑没有关成待机状态,世界随手按了按,发现要输入密码。几册书本和厚笔记本重重叠叠摊开着,桌面右侧有一个雕刻精美的石头笔筒,但却没插几支笔,因为笔都零散在桌面上,大部分都没盖笔盖。大胖茶杯里有喝剩下的茶叶残渣。
世界摇摇头,开始收拾书桌。
电脑电源给按了。
摊开的书合起来插入书架里。
摊开的笔记本都合起来在桌面左上角摞好。
把笔一一试写,能用的就盖好笔盖插进笔筒;不能用的就直接扔脚下垃圾桶里。
最后世界端起茶杯,环顾一圈,确定这个办公室是不带卫生间的,于是端着茶杯出门,顺着走廊走到尽头的厕所,倒茶叶,洗杯子。
端着洗干净的杯子走回来,推开办公室的门,屋里却已经有人来了。
校长正在把夹克外套搭在椅背上,听到门声回头,眼睛亮了一下,却又迅速换上平常神态:“这位是?”
世界瞅了眼挂钟,八点整。
世界转身把门关上了,并且轻悄悄反锁:“你说我是?”
校长一拍脑门:“您是宋井亮的母亲吧,我们不是约好了九点么?您倒提前了挺久的。”
他上下打量,三角眼一眯,变成了更细长下垂的三角:“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啊!”
世界把茶杯轻轻搁在办公桌上,校长却没心思想杯子为什么会被别人拿回来的问题,甚至没发现办公桌变样了。
他上下打量世界,脸上的笑越发掩盖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