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连两个问题问得徐成蹊有点懵,按江珊的语气他不但应该知道,而且还应该知道得比他们更详细。
他笑着抬起头摸了摸后脑勺,“我不知道啊。”
江珊看他的眼光更奇怪了,徐成蹊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于是赶紧侧身让道,“师姐你在几号包间,一会儿我过去跟师兄们打个招呼。”
“208。”
道了别后徐成蹊进洗手间一边释放自己,一边想傅琛家里不就是黎昕家里吗,为什么家里出事黎昕不用回去?
等等,等等,傅琛姓傅,黎昕姓黎,这里边是不是应该有个故事?
正入神,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吓得刚刚还急流如柱的小溪突然分了支,还变得断断续续的。
徐成蹊低低骂了一声,抖了抖身体,从裤兜掏出手机来,屏幕上显示着“傅琛”。
我去,师兄打的电话。他赶紧接起来。
“喂?”
对面好像很嘈杂,他似乎在找能讲电话的地方,嘈杂声渐弱,过了一会儿听筒里才传来傅琛的声音,“是我。”声线一如既往的温柔醇厚,只是带了浓浓的疲惫在里面。
他们第一次通话,打完招呼后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彼此默契地保持沉默,呼吸声透过听筒传过来,一张一驰都清晰可闻。
“我明天回来。”还是傅琛先出声打破沉默。
“嗯,那我去接你?”徐成蹊很自然地回答。
那头传来轻笑,“不用了,到学校的时间比较晚,你在宿舍给我留门吧。”
“好的。”
……又是一阵沉默。
“你……”
“嗯?”
“没什么,挂了吧。”
“好,师兄再见。”
挂断电话后傅琛笑着摇了摇头,神色略带无奈,他刚才险些就在电话里问徐成蹊有没有想自己。但转念一想,那个呆子应该还没有这样的觉悟吧。
他把手机收进口袋里,抬手揉了揉额角,眉眼间疲惫尽显。不远处的寺庙里还在进行往生超度,院子里跪着他父亲再婚的妻子以及那个跟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父亲去世的消息来的突然。
傅琛在去实验室的路上接到那个女人打来的电话,她说傅宏远早就重病,只是因为愧疚怕给他造成困扰才一直没告诉他。后来病情恶化,医生下了病危,那个昔年意气风发的男人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跟妻子讲想见傅琛。
自离婚后,母亲李蕴总想着法子不让傅宏远来看他,打过来的赡养费也悉数退回。久而久之,傅宏远也就断了要见儿子的念头,这么多年再也没出现在傅琛的生活里。傅琛也权当是没有这个人了。
这时候倒是想见了,早干嘛去了?
傅琛踏上了回乡的路,可仍然没见到傅宏远的最后一面。他到的时候,家里那两个女人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
葬礼上,律师宣布遗嘱时,傅宏远将自己手里的一间制药工厂给了傅琛。他这么些年在商海沉浮累计下不少资本,但只有这么一间药厂是完全在他名下的。其他的公司早就安排好了,他将股份悉数变卖,剩下的钱也足够妻子袁葳和女儿傅晶衣食无忧地过下半辈子。
入土那天,袁葳给了傅琛一封信,是傅宏远亲手所写。信的字里行间无非就是痛哭自己没做到父亲的责任,他也是身不由己,希望傅琛能原谅他,那间药厂算是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