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根本没有去烧水的厨房,穿过一道院门之后就消失了。三人眼前是弯弯曲曲的回廊,她们面面相觑,不知那稳婆去的是哪个方向。
影兰顾不得隐藏自己的实力,飞身上檐,屋上奔走,及一处停步,扫视下方,一下子就瞅准了稳婆那肥臃的身影。
念师通常身体荏弱,但影兰在成为念师之前,跟哥哥宁缺一样,是梳碧湖砍柴人(转杀马贼的士兵),靠的都是拳脚功夫和对危险的感知,之后宁缺怕妹妹出现明显弱点遭人袭击,成天拉着她淬炼身体,这个习惯也延续到了这一世。
不过,念师毕竟要花大量的时间去冥想,体术上是比不过剑师的。不过,再怎么样,也比一老妪要好。她从高空中徐徐落下,堵住了稳婆的去路。
“会飞?”稳婆先是一惊,定睛发现不过是个小丫头,不屑,“我这就去给你小娘找热水去,莫拦去路。”
影兰懒得跟强词夺理之辈争执,凝冰为刃,甩手而出,冰刃擦着稳婆的脸颊而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稳婆的反应跟不上反冰刃的速度,愣怔住,直到脸颊传来明显的剧痛和血液的温度之后,这才反应过来,膝盖一软跪了下来,不忘高声呼救:“救命啊!杀人啦!”
奈何她为了跑路,选择了一条最为僻静的道路,四下无人,无人应声。
影兰的袖子颇长,所以稳婆没能看清楚她凝冰的动作,只以为她提前准备了锐器,但饶是如此,也不能减缓老妪心头的恐惧。只见身高才一米一的幼童,踩着轻灵的步伐一步步靠近自己,娇小的阴影逐渐笼罩住她。
跪着的稳婆不过七十厘米高,影兰俯视着她,唇盼勾起一抹邪异的笑容,手执另一枚冰刃,在她眼前游弋了两下,架在了她脖子上。
稳婆被她诡异的笑容与危险的冰刃给吓住了,忘记反抗,醒神后发现自己脖子上已经多了致命的冰凉。“你、你你,妖童!这里可是你家宅子,我死在这儿,你说得清么?!”
“怎么说不清?”影兰冷冷道,眸中寒芒如辰,“第一,这里只有你我二人,第二,这冰刀遇热即化——认证物证俱无,前些日子我家又盛传妖鬼之事,你死了,世人怕只怜你命犯太岁,疑你作恶多端。”那一字一句如玉石破碎,如冰雨击石,声声刺激着稳婆的耳膜,令其颤栗不已,浑身发冷。
“你一个总角小儿,怎生如此歹毒?!”稳婆切齿。“你一个不惑成人,怎生这般不懂事?”影兰漠然道,“你是要命,还是要你雇主家的钱?”
见妖童影兰态度如此冷漠,知其是草菅人命的恶徒,稳婆吓得连忙应声:“我要命!我要命!”
“那便好。”影兰松了手。稳婆立即发狂地往拐角处跑,眼看着就要逃出生天,一个冰刃从她下颌处飞过,这次深至面骨,疼到她站不稳。
其实影兰完全可以直接在稳婆的正面远距离凝出复数冰刃,造成更强烈的震慑效果,但这势必会暴露自己的妖异本领,故退而求次。
“下一次,就是你的脖颈。”影兰慢条斯理,“不知道婆婆可曾听闻‘见血封喉’一词?”
稳婆被吓哭了,“小姑奶奶,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还不赶紧滚回去给我娘接生!”影兰怒喝。稳婆滚了回去,并丝毫不肯怠慢。
若这卫小娘被她接生接死了,那魔鬼般的女童是否会留自己一条贱命,极其难说,稳婆不敢以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那稳婆后来跟自己雇主,即林小娘说起过盛影兰这孩子的怪异之处,可林小娘哪儿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