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反应过来，贺北渊已经握着鱼叉往水里一插，随即收手，将那鱼叉头上还不停挣扎的鲈鱼往祁白面前一伸，冲他扬了扬下巴：“够肥么？”

    “……”

    祁白盯着那条跟他手臂差不多粗的鱼，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两眼瞪得跟没见过活鱼似的。

    也太大了！

    这一条都能顶他平常抓的三四条了。

    “别愣着，”贺北渊被他震惊的表情逗乐了，笑着支使他干活儿，“去找个桶来放鱼。”

    “哦……哦。”祁白赶紧跑回屋，把平常用来洗衣服的桶抱出来，也没别的能用了，“放这儿吧。”

    贺北渊还递着鱼叉不动，他只好伸手把那鱼捋下来，丢进桶里。

    之后又看着贺北渊站在溪边像插秧一样，动作极快地叉着鱼，没多久就把鱼叉的头都挤满了，一成串的鱼怼到祁白面前让他帮忙放，放完又接着继续叉。

    短短两刻钟，木桶已经装得快满了，祁白光顾着数鱼，抬头见贺北渊还没打算停下，忙扬声叫住了他。

    “贺公子，别抓了！”他数得高兴，早忘了先前那点儿气闷了，笑着道，“这儿的够熬十锅鱼汤了！”

    “桶还没满呢。”贺北渊在屋里憋了几日，浑身都是劲儿，一鱼叉下去又是条大肥鱼，朝祁白的方向一甩，“接着！”

    祁白没他的好身手，哪里来得及接，被那肥鱼砸到脸上的时候嘴还张着，猝不及防一口咬下去，混着血的鱼腥味儿呛得他险些作呕。

    “贺北渊！”祁白把鱼往桶里狠狠一扔，“你……有病啊！”

    “我以为你接得到。”贺北渊看他被恶心得眼眶都红了，终于收了手，支着鱼叉走到他跟前，捏着人下巴瞧了瞧，“没事吧？”

    祁白拍开他的手，扭头用力地“呸”了一声，吐掉那片卡在嘴里的鱼鳞。

    “少管我。”他把装满鱼的木桶抱起来，咬着牙往屋子里走，“先顾好你自己的伤吧。”

    贺北渊讨了个没趣，于是收回手，支着鱼叉跟在他后头。

    这木桶有些长，祁白抱在怀里恰好挡着胯，走起路来合不拢腿，只能跟大螃蟹似的往前挪，姿势实在是丑得很，贺北渊在后面看着想笑，憋又憋得伤口疼，趁着还没笑出声快步追上前，伸手托了一把桶底。

    祁白瞥了他一眼，默默把桶往上抱得高些，继续往前走。

    他倒是很想有骨气点儿拒了他。

    可骨气又不能当力气使，与其逞强搬到中途走不动被人笑话，还不如顺势让贺北渊帮了这个忙，也算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来。

    就这点儿小事都要计较，后头的日子还那么长呢，岂不得天天受罪？

    祁白在心里叹了口气。

    到底是自己选的金大腿，凑合着抱呗，还能不要了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