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薇从十六岁起就住二楼南边的第三个房间,一年四季阳光充沛,几乎都要让她忘记有过一段什么样潮冷的童年。
十六岁之前,房间的主人是易思博。她父亲的私生子,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她爷爷奶奶捧在掌心的心头肉。
易之薇作为正房太太唯一的孩子,蜷缩在十平米不到的地方,万事都排在小三生的那对姐弟后。
她受的委屈数不清,后来……后来有了霍亦,她再也没从姓易的这一家人这里受过半点儿委屈。往后的委屈都来自霍亦,就好比今晚,他竟然舍得赶她走!
她脚步有点儿发飘,推开房门进去就摔了个趔趄,开灯一看,才发现空地上摆了几个箱子。一年到头,之薇住在易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手笔估计也是出自对门的两姐弟之手,把她的房间当杂物室了。
之薇拉开窗户,也不管里面装的是什么,抱起几个箱子毫不客气扔了出去。大晚上的,砸在草地上都咣咣响。
做完这些,她冲了个澡,一头把自己扔进被子里,睡之前脑海里迷迷糊糊有个念头:也不知道晚上霍亦发现她没回家会作何感想。
……
这一觉睡的昏天地暗,也不知过去几个钟。有谁哭哭啼啼的大吵大闹,噪音越来越大,之薇皱着眉不情不愿的睁开眼。
隔着一扇门,易思纯那颇具辨识度的尖利嗓门儿
愈发清晰。
“……奶奶,她不能这样!”
之薇随手抓过睡衣披上,把门踢开,易思纯就站在楼梯口,抱着一个眼熟的箱子,哭得梨花带雨。见她出来,肩膀明显的瑟缩一下。
“大清早的声嘶力竭,以为你给谁哭丧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她有严重的起床气,霍亦惯的。
易思博也上来,这家伙近两年和她父亲越长越像,一副薄情面相。冷冷看着她,语调像结了冰:“我劝二姐讲话注意一点,今天奶奶过寿,你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别人要误会的。”
易之薇撸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还从发尾捡到一个昨晚没来得及拆下来的卡子。她气的直发笑:“你姐一大早哭成这个德行,难不成在给奶奶祝寿?你怎么能双标的如此不要脸呢?”
差点忘了这回事儿,老太太生日和霍亦只差一天。
三个人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楼下的人想装聋作哑都难。果然不出片刻,王芳雅上楼。隔着几步远,面色惴惴喊她:“……薇薇。”
她面无表情,喊了一声:“妈”
多少年了,这套简直屡试不爽。有霍亦给她撑腰,易家的人不敢拿她怎么样,老爷子老太太又舍不得小三生的这对孙子孙女受委屈,于是她的亲生母亲王芳雅不出意外要做这个中间人。
……真没意思。
看她要转身回房间,王芳雅局促不安的抬手,又放下:“你小叔刚来,你爸让你早点下去,你……”
易之薇点点头,装作没注意到她想说的后半句。
……
再下楼时她的表情很不好,几个人围坐在餐桌前,说说笑笑气氛和谐,仿佛是真正的一家人。霍亦坐在他常坐的位置,左边是她父亲易俊豪,右边是刚才还哭得稀里哗啦现在妆容完美看不出丝毫痕迹的年度白莲热门夺冠者易思纯。
之薇的表情更臭了。
她踢踢踏踏走过去,一路弄出无数响动,一直走到易思纯身后,踢了踢她坐着的椅子,语气冲的要命:“你坐我位置干嘛?”
易思纯表情一僵:“小叔难得来一趟,我有一些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