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岚设想过许多次和薛憬秋对戏的场景,她可以毫无保留地发挥演技,不必再担心新人会被压戏。
她也想知道,锋芒毕露的薛憬秋会是什么模样,她那淡漠的脸上会浮现出怎样的神情,会用怎样的肢体语言来诠释所演绎的角色。
在真正和薛憬秋飚戏时,禾岚忽然有一种禁忌的刺激感,因为薛憬秋一定还不知道这壳子里早就换了个人。
之前和薛憬秋过剧本时,她一直有所保留,不知道真正在镜头下展露演技时,薛憬秋会不会惊讶得合不拢嘴。
在打了场记板之后,现场忽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大殿上那两个人。
……
一个忠心耿耿的奴婢,一位喜怒无常的大公主。
昏暗的大殿,槛窗上梅花样的影子落在了地上,被黯淡的光线给拉长了。
那婢女拿着梳子,正站在大公主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公主那及腰的长发。
“温大人今日求见,公主为何不见?”婢女压低了声音,在梳理长发时候,微微抬起了眼,朝镜子里那容貌艳丽的大公主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了眼神。
大公主直直看着镜子里的人,忽然扬起了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那眉眼温柔似水,可却像是没有笑到皮肉里一般。
她抬手轻触着鬓角,微微抬起了下颚,“将本宫那鸾鸣点翠的花簪取来。”
婢女转身去取簪子,尔后低垂着眉眼朝公主走了过去,她正想给公主戴上的时候,忽然被掐住了手腕。
那只手白如凝脂一般,却又冷如冰霜。
婢女微微一怔,连忙将簪子递给了公主,她欲言又止,尔后还是闭紧了嘴,暗暗抬眸朝公主看了一眼。
公主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侧着头将花簪插入了发中,“你是怎么把那温大人劝走的。”
婢女说道:“我道公主仍病着。”
公主嗤笑了一声,那落在镜子里的眼神忽然如蛇蝎一般,但她手上的动作却仍然轻柔无比,“本宫病了多久了。”
“许是有半载了。”
“那你说我这病能因为温大人来了就痊愈吗。”公主冷冷说道。
她盯着铜镜里的人,似是怎么也不满意一般,忽然便拔出了那花簪那,猛地砸在了铜镜上。
嘭一声响起,花簪上的鸾鸟登时碎裂。
婢女微怔,但却像是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一般,她只是缓缓扬起了下颌,闭上了双眸,只一瞬又睁开了双眼,而后蹲下了身,收拾着一些碎裂在公主脚边的翡玉。
公主忽然站了起来,将那木凳推到了一边,蹲下身直视着自己的贴身婢女,那双眼微微瞪大着,似要将人拆吃入腹一般,她猛地握住了婢女的手腕,神情似狰狞一般,“你知道如今有多少人盯着我们吗。”
她竟连称呼也忘了,双眼里流露出了一丝痛楚来,可在激动得摔碎了花簪之后,她也仍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他们在逼我,我必须得做点什么。”
婢女的动作猛的一顿,她的双眼放空了一瞬,像是在沉思着拿什么主意一般。
“我得……”公主话音顿了顿。
“去赴永乐宴了,给他们演一出戏。”大公主忽然冷静了下来,先前那痛楚和痴狂全然不见,眼里只剩下一丝不安。
许是窗外的炎日被云层掩了,那映在地上的槛窗影子缓缓消失。
婢女抬起了手,似是想抚公主的脸庞,可手刚抬起,她猛地咬住了下唇,又将手收了回去。
她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