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不如就此留在京城,皇帝再封赐大师一个国师位子,百官皆拜,尊享俸禄,岂不比流浪民间来的享福。”
闻言,大师神情从容,“各人自有缘法,于太后来说,困于宫中这一方天地,享无数人伺候奉承,用不尽珍宝美馐是享福,但于老衲来说,潇洒自在于天地间,见识千里芳草,万丈深渊,救治无数黎民百姓亦是享福,佛曰,不可道也。”
太后淡笑,不再规劝,只是道“无论如何,大师救了陛下的性命,亦是救了哀家的命,哀家和皇帝是定要赏赐的。”
大师看了旁边沉默寡言的陛下一眼。
良久,他微阖眼眸,云淡风轻,又暗示颇深道“太后应知,老衲只是让陛下清醒了过来,陛下最终能否痊愈的缘分不在老衲身上。”
太后陡然僵住。
轻飘飘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老衲一直记得,那天太后跟老衲说的话,不知太后可还记得”
陛下猛然抬起头,盯向身板挺直的太后,他神情隐在烛火照不见的阴暗角落,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能隐约瞧见隐在烛火边缘忽隐忽现的下颌,上面零散着零星又嘈杂的胡须。
不知过了多久,太后恍然出神,低声呢喃,“哀家当然记得。”
“母后”陛下忍不住出声。
太后看向他,神情怔忪,眼神飘散,凝在他脸庞,似乎在出神,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回忆,许久,她轻轻一笑,“皇帝,不知不觉,哀家都老了,你也长大了。”
“母后”陛下动情,眼角隐隐现晶莹水光。
突然,太后转过头,闭上眼,深呼吸,收拾好心里和面上的情绪,再睁开眼,已经恢复成平日的冷静持庄。
“大师,你说吧,只要能救我儿子,我什么都愿意。”
大师望着他们,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
“这件事,还需要太子妃的帮忙。”
闻言,陛下似恍然又似解脱,“怪不得,怪不得”
他苦笑一声,“终于到了这一天了吗”
大师微微一笑,“陛下,你不是已经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二十年吗”
陛下看向他,神情平静,“大师何尝又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