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母便呵呵笑道“如此说来,柔丫头的好事近了。明儿周家来提亲,咱们别太为难人家了,这聘礼上虽说不能失了规矩,也别太苛刻,毕竟武安侯府家的日子,咱们心里都清楚。”
李氏无心听这个,随口答应了下来。
众人闹到此刻,都已过了子时了,甄母精神不济,便叫大伙散了,有话明日再说。
众人不敢再耽搁甄母就寝,当即就起身各自告退。
李氏与萧柔免不了又给甄母磕头,算是谢她老人家做主。
待大伙都去了,喜鹊过来服侍着甄母躺下,放了帐子,随口说道“老太太,我看三太太还是不大情愿呢。”
甄母浅笑“她怎么会情愿呢她可只有柔儿一个丫头片子,怎能不心疼”
喜鹊便问道“老太太往日那么疼惜三姑娘,怎么还答应这门亲事”
甄母不答反问“你也觉得这亲事不好是不是”
喜鹊忙说道“我一个丫头,不敢议论姑娘的婚事。”
甄母淡淡说道“一则柔儿确实中意周家的小子,我仔细瞧过了,她娘说那些话的时候,她脸上尽是两难的神色。手心手背都是肉,何必如此这恶人,不如就由我来做。二来,她说的也确实都是道理。不错,这幅品性,是她爹的亲闺女,是我萧家的女儿。”
喜鹊笑道“老太太当真是疼惜晚辈,一个都不肯亏待呢。”说着,便掖好了帐子,熄了烛火,到外头守着去了。
甄母躺在床上,双眼微眯,眼前的景物竟有几分模糊了。
她叹了口气,全无后悔么疼惜晚辈么也不全是呢。
若不是她当年跟着老国公爷在边关一住那许多年,没能把二儿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养,二房怎会弄到如今这个样子
对于二子,她心中是有愧疚的。
然而,自古以来家国难两全,即便身为女子,也不能幸免。
这般想着,眼眶已然湿润了。
萧柔搀着母亲,一道回了自家院子。
李氏一路无话,回到房中,亦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回去歇着罢,明儿早些起来收拾打扮,预备人来。”
萧柔看着母亲那憔悴疲惫的样子,心中难过万分,她说道“娘,你真的很不想我嫁到周家么”
李氏直视着女儿的眼眸“对。”但转而,她笑了笑“然而既然你打定了主意,娘拦不住你,娘也不拦你。娘还是会好好替你打理一切,将来真有了什么,你回来咱们娘两个相依为命。”
萧柔只觉得心口又酸又疼,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将头埋在了母亲的胸口。
李氏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发髻,无奈却又疼惜的笑道“你得记着,娘总是望你好。但你既然相中了他,一定要嫁,娘也不说什么了。柔儿,你总还是娘的闺女。”
萧柔泪落如雨,泣不成声。
李氏没再多说什么,她已接受了这个事实。
很多时候,长辈眼中的弯路,终究是绕不开的。
萧月白回到了闲月阁,她贴身服侍的几个丫鬟忙上来问候,又问出了什么事。
萧月白没有回答,只说累了要睡,便遣散了她们。
今日这场事,令她心中不能平静。在萧柔与周枫身上,她头一次明白,这相爱成婚并非是你好我好便行的事情。这是她以往没有想过的,林氏在情爱上是个极任性的女人,而父亲又总是溺爱纵容着母亲。
但她也知道,哥哥初去西北的那段时日,母亲常常夜不能寐,每月初一十五,她必定随着祖母吃斋念佛,就为了求佛保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