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御审司建司以来,经办大案要案无数,无论案犯身份如何尊贵,又或是怎样的刁钻狡诈之徒, 无不手到擒来。但只御审司出手, 必定有所斩获。
然而碰到成王这件事上,栽了个大跟头不说, 还丢人现眼,狼狈至极
宋副阁领倒也罢了, 被几个乡野村汉讥讽几句, 算不得什么大事。他在御审司刑审犯人之时, 再恶毒污秽的咒骂,也都领教过。
然而那阁领却是另一番滋味儿了。回宫路上, 他每每想起成王妃那双幽怨哀伤的泪眼,周身便如被雨淋湿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堂堂御审司阁领,竟落得去欺凌一个柔弱妇人,这可当真窝囊
一路回来,这阁领已在心中骂了无数遍混账,胸口憋着一股气却又不知道朝何处撒去。
两人见了面通了气儿, 晓得这次算是栽了。御审司正副阁领一道出手, 却铩羽而归,真是前所未有。
宋副阁领清了清喉咙,低声道“待会儿见了皇上, 却要怎么回复”
阁领脸色阴沉,冷冷道“照实说便可,他这般作弄我等,咱们也不必替他遮掩什么。再则,你我是皇上的臣子,他还没有登基。”
宋副阁领心中了然,知道这位正职已然动气,点头应下。
他心中也生气,堂堂御审司,竟然被人像猴子一般的戏耍
两人进了宫,径直往养心殿面圣。
然而才走到养心殿外,远远便见两名梳着太极髻、头戴混元巾的少年道童立在阶下,两人脸上立时便现出不屑的神色来,晓得那位新封的国师正在里面。
这位国师,是太子陈恒远引荐与皇帝的。
皇帝自打病倒,便极听陈恒远的言语,几乎言听计从,又被病痛折磨的久了,病急乱投医,遂依从了他的言语,招了这道士入宫。
这道士自号清和上人,于终南山下修炼了三百余年,已是半仙之体。他入宫之后,便于养心殿布阵施法,言称是在驱魔除祟。太后虽极其震怒,斥责皇宫大内自得上天庇佑,怎会有邪祟
奈何皇帝却已到了白日撞鬼的地步,不论谁说,都听不进去,准许这道士在宫中做法。
一顿鼓捣之后,皇帝在养心殿中果然不再见到那些憧憧鬼影,吃了他两丸药,夜间也能睡踏实了。皇帝心花怒放,便将这道士奉为神仙,封了他做国师,口称其为上师。
然而旁门左道,向来为这些读圣贤书经科举进朝堂的臣子所不齿。即便是皇帝亲自管辖的御审司,这两位阁领亦是轻蔑不已。
何况,成王府这次的事件,还是这道士捅出来的。
守门太监见他二人到来,进去通传之后,便出来道“皇上请二位大人进去。”
两人一先一后迈步入内,绕过屏风,便有御前宫女迎上来道“皇上在偏殿等候两位大人。”
两人一顿,便转了步子,往偏殿去。
进了偏殿,果然见皇帝半倚软枕,歪在罗汉床上,一旁一身着鹤氅头戴玉冠的道人立在地下。
这道人须发雪白,面容倒甚是年轻,一条皱纹也无,仿佛一个青年长了一头白发和一把白胡子。他手持拂尘,立在一旁,精神奕奕,倒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态。
两位阁领并不瞧他,径自上前,俯身下拜“臣等见过皇上,吾皇万岁。”
皇帝那衰弱的声音自上飘来“起来吧,多余的话也不必说了,只将结果告知与朕。”
两人起身,宋副阁领推后一步,正阁领言道“臣二人兵分两路,往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