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娃家中,年纪颇大的阿姆早哭成了泪人,旁边还有一个老阿婆正红着眼眶安抚她。靠山的地方最怕的是孩子走失。
有人的地方还好,没人的地方孩子一旦走失,那可太过可怕。这崇明教本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山上、河里的野兽对幼童喜爱得不得了。
崇明教在崇明山上建成了有些时日,教中周边范围也做了不少围栏,就是为了防止野兽冲入家中,叼走家中的孩子或者饲养的牲畜。
草娃的父亲也被找了过来,干了大半辈子的农民,他肤色黝黑,在知道自己孩子不见后,竟是整个人都苍白了几分,看着很是落魄。
人生几次起起伏伏,连带这回孩子忽然不见踪影,几乎快榨干这家人。
一家人唯一的一个小孩童,唯一对生活的希望,此刻音讯全无。
舒浅安抚了几句,叫了几个教徒,带着草娃一家人一道从门口出去:“我们顺着这整条路走过去看。孩子从来懂事的,这段时间又急着要上课,必然不会主动跑出去。”
一群人附议,顺从跟着舒浅的脚步行走。
草娃的家在教中算是简陋的,出了屋子门,小孩子撒欢一般朝着乔曼住的方向跑……
乔曼因为是女子,还是一个人,如今连带要照顾新教主,住的地方颇为靠近舒浅住的屋子。
舒浅在心中推演着寻常孩子在走这段路时,心中想的各种念头。
夏日对于孩子而言,蚊子是讨厌的,蛐蛐、蜻蜓、蝉这一类都是有趣的。如果是捉到了一些有肉质的虫,他们还能捡了回头去河里钓鱼。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询问周边两个女子:“草娃平时最喜欢什么小虫子?”
阿姆是知道的,颤悠悠回了舒浅的话:“蛐蛐。”
舒浅应了声,在地上看起来。
教内大部分的路,都是走得人多了,活活把那地压实了所形成的路。平日里一群人没什么讲究,想怎么走就怎么走,以至于这路时而宽时而窄,交叉路口处几乎是圆形的。
而路压实了,野生的植株就少。
野生的植株少了,虫子就少。
舒浅走着走着,还观察着周边一圈可能会看到的屋子,偶尔问一声能看见窗口的屋子是谁家的,早上那个时间段是否是除去种了田。
她心里有一个揣测,不过暂时却是不能说的。
一个有目的地,且是打算走向那个目的地的孩子,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呢?必然是半路遭遇了什么。
这一段路算不得荒凉。
她脚步停了下来,看向了一幢平屋。
那平屋边上还有一片的竹林子。
“这片林子走过去是?”舒浅问教徒。
教徒当即回答了:“这竹林后头有一个挺深的水坑,还有两户人家,是猎户,在边上看着这林子的。这边走过去有条道可以上山。”
另一个教徒补充了一句:“以前不少娃都喜欢在林子里头烧野饭。”
“野饭?”舒浅带着疑惑问了声,迈开脚走向了那片竹林,“上山那条道平时封着么?”
周兰哽咽:“竹子长起来,边上啥东西都生不了,狼啊之类都不会来的。这种小路就周边拦着一下,平时谁想走就走了。草娃也不会平白上山去的。”
“是啊。咱们也想过会不会小家伙从这儿走上山去了。”有个教徒苦涩开口,“咱也找了两个人从这条道出去寻了,没寻着人。”
舒浅这会儿已走进了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