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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七夕
   其实祁川一直对于“优等生”这个群体没有一点好感。学校里最不缺高分低能,和高分就看不起人的优等生,连已经算是熟人的殷染,都会不由自主地带着一种优越感和对于学渣行为的鄙夷——这没有谁对谁错,只是祁川不喜欢这类人而已。

    但是郗白不一样,郗白是真的很懂事,祁川每多和他相处一分钟,就多一分这样的确信,原谅他贫乏的词库里只能想出“懂事”这一个模糊的形容,要不就是……

    他可真好。

    而且郗白是真的因为不方便表达所以才很少表达吗?施钧洋他们上课传纸条都能写两页纸的废话,没心没肺是一种轻松的生活方式,而郗白相反,很多时候他只是不想说而已吧。并不是因为不懂而不表达,而是因为他感受过太多才不说话。

    这也是你躲进沉默里的缘由之一吗?

    祁川的视线寻找到男孩白净的脸庞,他低头嗅着花的味道,柔软的白色花瓣与他的气质十分相称。当一个人开始不由自主地思索有关另个人的一切,这意味着什么?一道无形的线横在所有人中间,当越过它,他能看见的就只有特定的某一人了。

    郗白不知道祁川此时的脑海里满满地想的都是他,他在一旁默默猜测着他们此行来吊念的人的身份。无论是谁,都是对祁川来说很重要的人吧。他的大家庭中所有长辈都健康地生活着,他还从未来过墓园这样的地方。待祁川踏过青草,把花放在相邻的两个石碑前,郗白才得到答案。

    1924.3.29-2005.8.11 李冬梅

    1920.12.3-2006.8.30 赵青

    “这是我外公外婆。”

    祁川盘腿坐下来,手指擦过碑上刻字处的浮灰,像是回忆起什么温馨的场面,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知道现在在上边还斗不斗嘴,反正在我小时候的每一个夏天,买的西瓜够不够好,出门前谁忘了关电扇,他俩要因为这种小事争好久。”

    郗白把白菊放在了祁川外婆的碑前,和百合贴在一起,然后他坐到祁川身边,抱着膝盖听着他悠悠地讲述。

    “一个喊一个‘死老头’,一个喊一个‘死老太婆’,切……其实感情可好了。三年前的七夕,外婆兴致勃勃地倒腾出了一桌饭菜,明明前几天还说着胸口闷不舒服,现在想想,那天应该算是——啊那个词是什么来着?”

    回光返照。

    郗白注视着眼前百合花的某一片花瓣。祁川手撑在地上侧过身子,手臂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啊,‘回光返照’,是这个词吧。”祁川啧了一声。“送走了外婆,老头子没事就开始叨叨我,没想到就隔了一年……也是七夕,他两腿一蹬跟着走了,真是利索。”

    祁川扯了扯嘴角,小声喃喃道,“哈,这俩老家伙有没有想过我啊,我从此就对七夕有阴影了好吧。”

    少年说话的语气倒是轻松的,甚至从头到尾还有股调侃的味道,但一边的郗白听了,只感觉心里揪着疼。至亲的长辈一前一后在同一个日子离开,他们拥抱了属于这个节日的浪漫,然后把活下来的孤寂留给了未亡人。郗白不由地胡思乱想,想在往后的漫长岁月里,祁川会不会装作若无其事地在这一天陪恋人约会,还是也会带她来这里,柔声讲述着上上一代人的,直至死亡都无法终结的爱意?

    多想每一年的今天都这样陪着你,直到我死去。

    ——郗白在此时又多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夏日热腾腾的风吹过墓碑上的花,扬起少年的衣角和发梢。祁川不说话了,沉默不是他习以为常的举动,却是每一年的这一天他都会做的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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