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发现缺了什么出去采买?
但没理由不接电话啊,该不会是……出事了?!
程默正喝着姜水,想到这里险些呛着,窝在腿上的蛋蛋生怕被他殃及,机敏地站了起来,背脊耸得高高的,绒毛炸成了松花。程默忙把它安抚下来,毛茸茸的小暖炉可不能跑。
接着他端稳水杯,继续设想应旸不在家的种种可能。
先是最不吉利的情况。程默心想应旸都这么大了,而且给人感觉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好惹,估计出事的可能性很小。
再就是他最无可奈何的那一方面——
应旸要是记起所有的事,气得回了自己的家呢?
程默就跟赌咒似的把杯里的姜水一口喝干,接着摸出隐隐发烫的手机再次拨通那个号码。
他暗暗告诉自己,假如这次再打不通就默认应旸真的走了,他该收拾收拾心情,回归一直以来的寻常生活,和从前一样,再也不想这人。
嘟嘟……
嘟嘟……
等待的过程无疑十分煎熬,由于给自己下了最后通牒,因此这回程默捏着电话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无情的机械女声再次响起,然而却出乎程默所料地换了说辞: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满怀希冀的心一下沉到谷底。
程默甚至不敢把话听完就掐断了通讯。
关机了。
估计是没电……算了。程默神色自如地抱着蛋蛋起身,走进卧室,把衣柜里应旸的衣服统统取了出来,一件接一件地卸下衣架,叠好,装进收纳袋。
随后他又去了阳台,将晾在晒衣夹上明显不属于自己的内裤、袜子收回来,和衣服一起打包,预备改天找小杨打听应旸的住址,叫快递给他寄过去。
要是他瞧不上这点衣服,就放到小区的旧衣箱里捐了。
程默抱着蛋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只觉应旸什么都碰过,到处都有他的气息,根本收拾不过来。似乎察觉到他的不妥,蛋蛋难得乖顺地窝在程默怀里一动不动,像是一只任人摆弄的毛绒玩偶,只在程默挠它挠重了的时候娇滴滴地叫上一声。
折腾了一晚上,最后程默决定眼不见心不烦,拿了睡衣准备洗澡。
浴室里属于应旸的毛巾牙刷染了水汽,程默一时没法处理,打算以后拿它们来擦桌子刷鞋。
洗漱时他的动作太急,牙刷一不小心杵到嗓子眼,诱发了一连串呛咳。
程默抠着洗手池光滑的边,伏着身子半天没有起来,像刚开始独居生活时那样狼狈。
冰凉的水珠滑进下水口,洗澡的时候也一样。
都怪他忘了开排气扇,热气蒸得他眼眶通红,太磨人了。
唯一的安慰就是他特意把压在抽屉最下面的粉色内裤挑了出来,像举行告别仪式似的把它郑重换上,继而给自己吹了个服贴的发型,抱着闷得暂且穿不上身的睡衣开门——
一双黑幽幽的眼睛蛰藏在昏暗的墙角处无声凝视着他,叠放在旁的收纳袋被踢得散了一地,程默还没反应过来,熟悉的低沉嗓音就在耳边响起:
“你还挺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