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舒服还是难受。”
“不好说……”药力渐渐扩散开来,程默又困又累,实在没有多余的心绪思考应旸的问题,迷迷糊糊地叫着困,过了一会儿又嫌冷。
应旸一边哄着他睡觉,一边把毛巾暂时拿了起来。只可惜病理性的高热哪是这么容易就能降下去的,等了几秒,应旸再次把它放回程默额上,低声说明:“再敷一阵,乖。”
“呜……唔。”程默应得含糊,也不知是抗拒还是应承。
应旸权当是后者。
这晚程默发了一身汗,黏黏腻腻地翻了个身,毫不设防地扑到空荡荡的枕头上,加之耳边恍惚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登时醒了。
长长的哈欠过后,程默慢腾腾地坐了起来,一看时间:四点。
“……”
应旸不在床上,床边贴心地放着他的毛绒拖鞋。程默趿拉着拖鞋,脚步虚浮地摸着墙面走出卧室。
外头洒着一地月光,厨房里只有抽油烟机上的照明灯微弱地亮着,光线油润中透着橘黄,和猫腰蹲在餐桌旁边的蛋蛋相得益彰。
程默慢慢走了过去,腰骨酥酥麻麻的撑不太稳,他打了个哈欠放任自己一脑袋扎到应旸背上,哑声问道:“你做什么呢?”
沸腾的水声中,应旸一只手背过去扶着程默,另一边则抓起一把面条均匀地铺进锅里:“煮点吃的。”
“你饿了?”
“嗯,晚上没吃饭。”
“……啊?”程默一时没听明白。
应旸却不再多说了,拍拍他的腰:“没事,你去睡吧,我很快就好。”
“……”程默拧着眉想了很久,总算是后知后觉,“你昨晚没吃饭?!”
应旸光搅着面条没有搭话,直到感觉程默在他背后轻轻抠了一下才应道:“嗯。”
为什么啊?
因为和自己赌气所以一直没有去吃?
大概……不会这么幼稚吧?
程默贴着应旸的身体慢慢转到他面前,努力抬眼看他,眼皮酸酸涨涨的,一旦使劲就像针扎一样难受。程默擦了擦睫毛上挂着的泪花,瞅着应旸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忍不住感叹:“你傻不傻啊?”
应旸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谁让我脑子被人砸了呢。”
提起这个,程默关注的重点霎时又变了,抬手就想把他额前的碎发拨开:“我看看。”
“没事,”应旸一把握住他的手把他带到另一侧,“小心火。”
程默原本就好说话,生病以后就更加没脾气了,乖乖巴到应旸左手边,软绵绵地赖着他,看着他把面捞起来盛进碗里,撒上葱花,准备烧热麻油浇盖上去。
暖烘烘的炉火烤得程默脑海里的瞌睡虫再次活跃起来,哈欠一个接一个地打。一方面嫌应旸折腾,一方面已经难以正常地思考,程默闭眼揪着应旸的衣摆,无意识地说:“要不你吃我吧。”
“嗯?”
酥软无力的手艰难举到应旸嘴边,程默咕哝着发出邀请:“给你咬一口。”
应旸失笑,托起他快要滑落的手掌低头亲了一下,从指尖到虎口,同时不忘破坏气氛地把热油倾倒出来。
呲啦——
油花爆响,听在半梦半醒的程默耳中无异于燃起一串爆竹,吓得他瞬间惊醒,接着就看见应旸正在亲吻他的手。他下意识就要把手抽回,对于应旸一边做饭一边非礼他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