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一生治学,译《孝经》、《尔雅》、《四言杂字》;立纲常、明制度。夏人曾有歌曰:‘天上文星东方出,作字引导西方明;教诲弟子三千七,一一时英具重名。’”
“侯爷,国公希望你不但能够继承祖上的名号,更要能继承祖志,成为先进文明的守护者,继承者,甚至开创者。”
“历史已经证明,梁氏那一套,是倒行逆施,是行不通的。国公希望能够和你携手,一起为西夏二十二州的百姓,争取到更好的未来。”
李文钊脸色变了数次:“如果我不愿意呢?”
李庸笑道:“不愿意也没关系,国公说了,人都有自己的理想,为了自己的理想而牺牲的人,都是殉道者,一样能够得到他的尊重。无论如何,《西夏传》中,都会有侯爷的一篇别传。”
“不过他实在是希望侯爷能够再做出一次英雄的选择,为夏人做出一个表率。也让天下人知道,奉华夏纲常为圭臬,在文明的蛮荒中燃亮火种的先行者,是华夏一族中,所有汉、蕃、夷、狄共同的英雄!”
李文钊终于动容了,这人设,可以的!
将李文钊有意,李庸才从袖中取出一个匣子,郑重打开,轻轻摊在李文钊的案前。
李文钊低头一看,内心顿时砰砰乱跳。
“朕闻言非礼义,斯谓自暴;身不居仁,斯谓自弃。
夏蕃天都招讨使司都管李文钊,品流高裔,覃理化于西夏;鼎族轩缨,谨法度于岩丘。
性尽忠纯,谠言莫匪乎体国;身捐草野,杖钺有志于经邦。
有僭君罔上,则思灭折鼎之凶,凡黩利崇奸,未敢当钧衡之重。
是匪弃暴于非罪,殊敢讨征其不臣。
宗主有闻,命行恤励,尔宜继匡国本,咸化民人。
可守富平侯加礼部侍郎,灵州招讨使,仍赐紫金,绢帛万缗。庶几旌褒忠节,俾佐遐藩。
服示宽恩,咨尔所部,宜周朕意。”
李文钊惊疑不定:“这……”
李庸说道:“这是陛下的诏书,若侯爷愿意接受的话,那就不再是西夏的富平侯,而是我大宋的富平侯。”
“至于说招讨使一职,那是因为灵州未下。等打下灵州,就该恭喜侯爷成为灵州节度留后了。”
李文钊问道:“那天都山呢?”
李庸心中暗笑,这个时候问天都山而不是问西夏,国公对李文钊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
所谓的“孤忠荩诚”,真的不过是个人设而已。
“国公说了,天都山就不是一个能够正常发展的地方,这些瓶瓶罐罐,侯爷守了十几年,是到了该砸的时候了。”
“砸?”
李庸看着曾经豪华的大殿:“西夏嵬名氏不过是受封公爵,连交趾李氏都不如,大筑这样的宫室,侯爷,这本身就是僭越啊……”
“要我说,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上有僭越之君,下才有跋扈之臣,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侯爷的夙愿,不就是要让西夏拨乱反治吗?那就得从正纲纪,兴礼义开始。侯爷你说对不对?”
“我朝中路大军即将出界,国公邀请侯爷一起出兵。等到灵州拿下,侯爷即可坐镇招讨,待到救出贵上……侯爷,你就是西夏砥柱天倾的大功臣啊。”
“那……那大宋准备如何处置夏国?”
“准确的说,是处置夏国宗室,外戚。”
“夏国还是那个夏国,不过不再是梁氏的夏国,也不再是嵬名氏的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