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责,可话已经说到落在这个份上,他就算是想要收回,也已经来不及。
云歌辞的声音缓缓传来:“休阆的确忠勇,在身受重伤并且还中了毒的情况之下,还是拼命把我父亲救了回来。”
“回到府中后,我父亲和休阆都是命悬一线,相对休阆,我父亲还算好点,休阆中了毒,大夫都说救不回来了。”
魏蕴明白了什么,出口问:“是姑娘救了他?”
“不算。”云歌辞不敢居功,如实说:“也是休阆命不该绝,那段时间我正好在京中,我军中有的军医是解毒妙手,把休阆的命捡了回来,毒入经脉骨血,他的腿算是废了,无力回天。”
休阆能活着,已经算是幸事。
魏蕴了然点头,却又很是疑惑:“江湖中传闻,休阆是与人比试之时被偷袭,损了腿的,我一度以为,这是真的。”
“那是我命人散出的消息。”
日色还早,云歌辞也不急,慢慢和魏蕴说起前事:“那段日子,朝中局势微妙,离王府权势过大,是众矢之的,若是这个时候传出我父亲病重,那些个豺狼,估计都会忍不住,想要一举把云家吞了,云家一倒,离王府也就成了孤岛。”
萧离声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弃子,一举崛起,自是马上就成为了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皇后太子一脉,更是死盯着离王府和云家。
“那休阆呢?”魏蕴是知道的,萧离声上位后,云家三代无一幸存,便是府中奴才也都受了难。
为云家出谋划策的幕僚,更是没有一个可以逃过那一场屠杀。
“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休阆无颜面对我父亲,当然,我也不会把他留下。”云歌辞眯了眯眼,容色冷淡地说:“他养好伤之后来和我辞行,心高气傲的休阆,落下了双腿残疾的结果,自己都没办法接受,意在归隐,临走前,他与我说,日后若有能用到他的地方,便到阳图山去寻他,定赴汤蹈火还我云家大恩。”
休阆重义气,千金一诺,云家败落了这么多年,她也已经死了,休阆还在阳图山。
或许他是真的在那里安了家,不愿意离开,可魏蕴说了,他见到她的手札,说自己没白等。
他真的还记得当年的承诺,固守阳图山。
这样的人,云歌辞若是不用,还能去哪里寻到更加可信之人?
听完云歌辞和休阆之间的故事,魏蕴隐约明白了云歌辞的意图,她是想要重新启用休阆。
他不知道云歌辞到底要做什么,试探性地问:“姑娘在这个时候把休阆先生请来,是为了什么?”
休阆看了手札之后,便开始出发前来长安,他的腿脚不方便,一路上走得慢,魏蕴快马赶回禀报,以免云歌辞担心。
“世人皆知休阆剑法高超,怕是鲜少人知晓,他更擅机关。”云歌辞勾唇,眼中隐隐现出一丝激动之色。
她已经可预见今晚城门四分五裂的壮丽场景,相信萧离声,也一定十分期待。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朝着云歌辞居住的院子走去,远远看见临江城在门口等着,身边还站着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看见云歌辞,跑了过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激动得大喊:“小姐。”
是青梧。
“你怎么出宫了?”云歌辞有些意外。
“是杨尚仪送奴婢出来的,她说你身边没人伺候,所以让奴婢回来。”青梧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小姐,你是不是不要奴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