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米国朋友，也是血友病，”赵长天说道：“他一直注射凝血八因子，所以对这方面懂得非常多。他说，从前血液制品都是不加热的，可自从米国发现艾滋病可以通过血液传播以后，所有的血液制品必须加热将HIV病毒灭活才能出售。问题是，从前没有加热处理过的血液制品已经销往全球各地，包括RB，所以……。”
江笑颜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点点头，这时忍不住打断他：“既然已经发现不加热的东西有问题，那肯定会通知其他国家呀，接到通知的话，应该会禁止销售了吧，也许现在这批就已经是加热灭活过病毒的呢？”
天真！赵长天敲了敲桌面：“问题是，虽然国家已经通知了，但没有完全禁止，为了赚取最大的利润，很多制药公司仍然在出售曾经购买的非加热制品，或者说，即使已经知道加热更好，但仍然采用非加热的工艺在生产血液制品。”
“不可能，逻辑上说不通。”江笑颜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人为了利益枉顾他人的生死，激动的反驳：“只是加热而已，又不复杂，为什么不愿意多一道程序？卖出去，伤害的是自己国家的人啊，怎么会有这么利欲熏心心狠手辣的商人呢？我不信，都是你瞎猜的。”
人心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为了利润，可以铤而走险，不惜一切代价，何况是他人的性命。
赵长天说道：“你不要小看加热和非加热，不是多一道处理工序那么简单。凝血八因子是血浆中最不稳定的成分，提取它所需的温度大概在15度，高了低了都不行；酒精浓度也不能太高，高了就会失活。
因此，与白蛋白等其它血液制品相比，它在分离过程中所受到的病毒灭活作用不够充分，不能杀灭所有的病毒。如果加热灭活HIV病毒的话，八因子的活性会大幅度下降，至少损失30%以上，严重影响产品质量。明白了吗？”
对面的女孩一脸听天书的懵逼。
“总之，就是说，如果加热的话，制造出来的凝血八因子活性太低，达不到临床治疗的要求，制药公司的东西会卖不出去，他们赚不到钱，就会倒闭，所以还是要卖不加热的产品，虽然有风险，但是利润大。”赵长天突然觉得马长征等人是多么可爱，智商似乎比她还要高一点？至少能和他正常交流。
江笑颜开始用手指去绞头发，这好像是她的习惯性动作。
“有这么可怕吗？”她低声问道：“简直难以置信，为了钱……”她觉得不可思议。
“钱是魔鬼，能让人失去良心和理智。”赵长天淡淡的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手里的这批货应该也是非热加工的产品，那个松下藏一说的，一句话都别信。当然，不是说一定会被HIV污染，但至少有40%的可能性。如果你还不信，我也没办法。”
40%，那已经是非常非常恐怖的数字了。
“为什么他们不在药品生产出来之后进行HIV病毒检测？不是所有的产品都要经过质量测试吗？”江笑颜问道。
“很简单，因为以现在的技术手段，检测里面是否有活的HIV病毒，需要至少三个月的时间，而且成本太高；此外，血液制品是有使用时间限制的；最重要的是，检测不合格，这一批次成品就要被毁掉。任何制药公司都不愿意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们检测的只是一些简单的指标，比如，八因子的纯度和活性。”
阅览室里令人心悸的沉默，安静得能听见楼下的说话声。
“明白了，谢谢你，真的。”江笑颜第一次发自真心的道谢：“这批货我不会给巴伦用了，鹰国的估计也不敢。你……”她欲言又止。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