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的神经敏感又纤细,餐馆里逐渐安静下来,阳光下的悲惨世界,最灿烂的阳光,最美好的年华,以及最深刻的绝望,相互交融成一体,在BBC的纪录片清楚的呈现。
片子的最后,出现埃德和他的父亲。老父亲双鬓斑白,额头刻着深深的皱纹,嘶哑的问了一句“为什么?我们没有做过任何错事,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最后一秒钟,黑色的屏幕中间打出一句话。
片子到此结束,引发了餐馆热烈的争论。
“这么多的孩子,怎么会得AIDS?如果是大人,有可能是性行为混乱、或者吸毒或者拔牙啥的,可孩子怎么会感染HIV?”
“会不会是家族内部感染?有一个大人是AIDS患者,所以亲属也被感染?”
“不可能,哪有那么巧?大人都没事,就小孩出事。”
“好可怜,那么小的孩子,这辈子都完了……”
“家也全完了,出了AIDS病人,谁还敢跟他们打交道?一家全毁了。”
“是啊,工作肯定也黄了,没有人会雇佣HIV感染者的父母。”
“BBC吊人胃口,干嘛不把原因一起播出来?”
“明天等着看吧。”
……
热烈讨论的人们对孩子们抱着深刻的同情,没人意识到这只是个开头,这场风暴将以摧枯拉朽之势把他们都卷进去,将全鹰国搅得天翻地覆。
第二天早上,鹰国第二大报《每日邮报》刊登了头版头条《救命的学院》。
幼年就查出患有血友病的三十个孩子,因为无法融入正常的生活,而被送入崔洛迩学院,在那里开始了全新的生活。报纸把崔洛迩学院描述成黄金学院,像神拯救世人一样用神之光照亮了孩子们的世界。
报导最后,含糊的提到了孩子们的姓名,比如埃德和佩蒂。
“这所学院不错,可以安排去访问下。”参议员布莱恩在早餐时对秘书说道,他是体型纤瘦的高个子,嘴角紧绷,有两道深深的法令纹,最喜欢吃小饼干配红茶。
“看起来是这样,不过,”秘书犹豫一下问道:“您看昨晚BBC一台的纪录片了吗?”
“没有,怎么了?”
“BBC新拍的纪录片,阳光下的悲惨世界,提到同时感染了HIV的孩子们,挺巧的,也是30个孩子,其中两个也叫做埃德和佩蒂。”
“哦?”政治家的直觉让布莱恩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晚上,布莱恩、托尼以及数以万计的鹰国人全都守在电视机边,等着纪录片的续集。
续集点出了孩子们血友病人的身份,并指出他们都在不同年龄被送入了崔洛迩学院,在学院被注射了凝血八因子,几年后,又被陆陆续续送回来,回来的时候已经成为HIV和丙肝的感染者,原因未知。
纪录片是纯粹的纪录片,只是报道事实,并没有过多的渲染或煽情成分,也没有指责崔洛迩学院,越是这样冷静客观,却更加引发了人们的猜疑。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矛头似乎隐隐约约指向刚刚被树立光辉形象的崔洛迩学院,人们焦急的等待《每日邮报》揭开谜底,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第二天,没有任何报纸报道。
晚上,也没有了下一集纪录片,仿佛这就是结束。
好比有人躲在暗处放了一个长屁,臭晕了所有人,却找不到屁的来源,而臭味却一直在空气中持续发酵,熏得你饭都吃不下,上吐下泻,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