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吴凉说喜欢他,总该是能喜欢很久的吧。被吴凉这样的人喜欢着,感觉就算自己是个疯子,也是一个可爱的疯子吧
周向晚鼻子发酸,在口袋里掏啊掏,掏出吴凉给他的最后一颗糖,含进嘴里,等荔枝香甜的味道泛上来,才颤抖着拿起手机,一个键一个键地按号码,眼泪不停往下掉,委屈得像个在幼儿园被人扯了头发的孩子。
他想让吴凉来接他。
他想回家。
他是真的很怕鬼。
周向晚正欲拨号,突然听见嗷呜一声响,只见倒下的橱柜边缘,一根毛茸茸的大尾巴,甩啊甩啊甩。
周向晚能凭借尾巴认出每一只哈士奇,他忙扔下手机,扶起橱柜,哑声道“呵呵你怎么在这里”
很显然,周向晚刚才在走廊看见的幽绿眼睛,就是呵呵的眼睛。
周向晚一通乱砸,呵呵哪里知道周向晚在发疯,看见周向晚砸东西,相当激动,欢快地加入了周向晚的拆家队伍,但周向晚哪里顾得上他,橱柜压下来,正好严严实实的把它压在了下面。
周向晚扶起呵呵,呵呵悲鸣一声,翘起了后腿,周向晚生怕他被砸出什么毛病,伸出手道“没事了,让我看看”
呵呵却一下蹿了出去,充满恐惧的看了周向晚一眼,瘸着腿头也不会地跑了。
周向晚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感觉关节甚至不能弯曲。
他亲手养大的哈士奇都怕他,更何况是吴凉。
本来就是他一厢情愿地黏着他,他前世已经耽误了他,这辈子难道还要拖他下水吗
周向晚颓然一片惨败的家具之中,按住了心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事态,但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却挥之不去,他又开始怀疑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吗如果没有鬼,他算是什么
周向晚瞪着眼睛,战战兢兢地往四周看,小心翼翼道“姐”
话音刚落,手机忽然震了一声,周向晚就像是被雷劈了一般震惊,抖了一下,才屏住呼吸往手机屏幕瞄。
“你终于叫我了。”
周向晚深深地闭上了眼,扭了自己一把,缓缓道“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我随口一句话,会把你害死。对不起。”
这时,又是一段长达一分钟的语音,周向晚犹豫了很久,才点开来听,语音前还是一段错杂的音乐,像是白噪音,又像是指甲在扣玻璃的声音,周向晚听得入神,似乎被迷惑了似的,眼神逐渐涣散,只听得语音的最后,是一段轻柔的女声“你欠我的。”
周向晚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跟着语音重复“我欠你的。”
“你得还。”
周向晚喃喃道“还什么”
“你觉得呢”
周向晚缓缓眨了眨眼,目光聚焦在手里的斧子上,道“还你命吗”
“不必。”
周向晚问“那你要什么”
远在某个不知名的异国小镇,n惬意地听着周向晚包含痛苦和隐忍的声音,勾起嘴角,看了一眼旁边被绑着的周鉴林,轻声道“我要你们,生不如死。”
周鉴林一张老脸被折磨得显出了油尽灯枯之色,沙哑道“你何必折磨什么也不懂的小孩,我们的事情,应该在我们之间解决。”顿了顿,又道“向清的事,是意外。天灾人祸,谁又能料到。盛雪,你够了。”
盛雪背对着周鉴林,她没穿衣服,一头丝绸般的乌发及腰,背影窈窕而富有韵味,她关上了手机,语气愉悦,“天灾我决定不了,但是,人祸,还不是随我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