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 哈哈蹬着小蹄子, 叼着狗碗在吴凉身上一顿狂风暴雨般地踩, 见吴凉动了动, 立刻从狂野哈变成乖巧哈,竖着耳朵趴在地上, 等吴凉给他倒狗粮。
吴凉坐起身,吸了一口凉气,脖子像要断了一样疼,他反射性地抬手, 想揉揉后颈, 却发现手里握着一只录音笔, 他握的久了, 上面沾着一层黏腻的汗。
事实上, 吴凉浑身都是汗,照以往,他起床第一件事情必然是洗澡,但是他什么也顾不得了,深吸一口气, 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
哈哈听见周向晚的声音, 叼着狗碗蹿上了床, 脑袋搭在吴凉大腿上,竖起耳朵听周向晚的声音。
“吴凉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吗”
吴凉“”
晚豆公主又抽抽搭搭地抹了几下眼泪,此后是一段长达一分多钟的沉默, 给吴凉留足了天马行空的想象空间,吴凉捏着录音笔,苦中作乐地想,别哭了,现在哪怕你是外星人我都认了。
但吴凉万万没想到周向晚下一句话是“其实,我今年35岁了”
吴凉“”
吴凉第一反应是周向晚伪造了身份证,又想想不对,张章樟去教周向晚数学的时候,他肯定才8岁而已。
不科学,这其中必有蹊跷。
“就像你给我唱得那首歌其实,我是穿越时空过来的。”
吴凉“”这个走向有点不太对劲。
接下来,周向晚事无巨细地和吴凉说起了他前世的经历,语序颠三倒四的,语气充满了江湖骗子的玄幻色彩,噼里啪啦说了有大半个小时,才说到他被车撞死的事。
吴凉虽然鬼片看得多,但到底还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世界观摇摇欲坠,几乎要垮掉。他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从周向晚的角度来看,是完全合理的。
周向晚割了阑尾之后,不说性情大变,但性子确实比之前要成熟了很多。
周向晚坚持他会在除夕那天死亡,不是因为他做了噩梦,而是他见证了自己的死亡,亲手举办了他的葬礼。
周向晚的枪法和他偶尔露出的杀伐之气,并不是那个25岁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会有的。
周向晚在去红海的时候,说的是十年没见他姐姐了。
细节像细小的溪流,逐渐在吴凉脑子里汇聚为信息的海洋,吴凉听得恍恍惚惚,怀疑人生,周向晚的声音再次响起,将他拉回了现实。
“我吴凉我害怕失去你,”周向晚的哽咽的声音透过扬声器,有了接近失真的飘忽感,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我以前一直觉得血债血还这个成语很没道理,非常野蛮,但我现在发现,这个成语是对的。我逃避了很久,但有些事我必须要去面对。我不想拖累你。”
“对不起,我是一个爱情骗子。”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吴凉盯着进度条,一直等到最后七秒,“对不起,虽然上辈子的你永远也听不见了。”
周向晚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像他再也说不下去,匆匆按下了停止键。
吴凉坐在床上,捏着录音笔,手背青筋直冒,关于周向晚为什么会怕车这件事,他有很多假设,但他万万想不到,真相会这么离谱。
吴凉内心充满了疑惑和愤怒,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周向晚已经35岁,做事情还和三岁半一样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吴凉微微低下头,和一脸懵懂的哈哈对视,一种漂亮老婆半夜离家出走,老实巴交的单身父亲和智障儿子相依为命的凄凉感立马涌了上来。
吴凉不怕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