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何冰说。
宋柠顿了下，说：“小澡堂有人约架。”
何冰抱着小澡盆，一听立马来劲儿，“真儿假的？”
宋柠不愿提起这事儿，按了两下诺基亚，黑屏没反应，估摸着没电了。他回头打开柜门翻找，咕哝道：“我也是路上听来的，不太确定。”
何冰大方脸凑来，臂弯搂着澡盆，单手扒着柜门，跃跃欲试：“咱们去看热闹去。”
宋柠难以言喻，“你不怕人失手打了你。”
“我看热闹不会躲着啊，能傻啦吧唧凑上去？”何冰改邪归正前在镇上初中也是班上的扛把子，为了考上南中，就没和初中那伙子人混。
宋柠翻了个白眼，从柜子里摸出电池，关上柜门，转过身来靠着柜墙，换上电池，按了开机键，诺基亚经久磨损的屏幕才跟老年痴呆似的逐渐亮了起来。
他晃晃诺基亚，“我打电话了。”
“你又给你妈打电话。”何冰嬉笑着落下话，白背心，大裤衩，圾着木屐，啪嗒啪嗒往宿舍外走。
新生军训分配在旧宿舍楼，一排儿草木结合砖瓦堆积的矮房，算学校最具资历的老古董。
也不知住过多少届新生，可能还在资源匮乏时当过教学楼用，墙壁上满是各大体系灵魂画手的鬼画符。
地面水泥粗制滥造，一天不扫，就能积上水泥灰，墙壁上的石灰也不遗余力蹭蹭往地上落。
宋柠耳朵摁着手机夹在肩膀上，拾起墙角的垃圾斗和扫帚，扫了两下，水泥起了尘，铺了他满脸，猛地咳嗽两声，电话接起，传来妈妈嘹亮的声音。
“柠柠。”
宋柠直起身，放下扫帚，接起电话喊了声：“妈。”
“军训累不累啊。”
宋柠鼻头蓦地就酸了，哽了哽喉咙，“还行。”
“同学们都认识了吧？”
宋柠垂着头抹了把脸，声音软软透着撒娇的意味，“认识几个……都一个宿舍熟的快。”
“我儿子穿迷彩服肯定帅，给妈妈拍张照片，妈妈想看你。”
“嗯。”宋柠红了脸，嗫嚅道：“老师说军训完就收手机。”
“收手机好，开学就收收心好好上课。钱还够用吧？”
宋柠清了声嗓子，抬起头道：“够用了，充了饭卡，买了床上的东西，还剩下有……”
“我知道了。”
“嗯。”
听了会妈妈的叮嘱，挂了电话。
宋柠关机，整理好心情，抱着澡盆，往洗漱房走。
旧宿舍楼只高一新生搬进来，楼底下一没坎平的土操场，用来军训。后面一废弃的教学楼，修成了旧宿舍楼专用的洗漱房。
宋柠抱着澡盆走进洗漱房，一排洗漱池十来个水龙头，好几个人正脱得赤身裸体在冲澡。
反正不太认人，他也没抬头。
澡盆放洗漱池上，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池子，贴了瓷砖的池子，倒是经常冲洗没多少污渍。
宋柠穿着裤衩和军训的黑短袖，进来就脱了，抹了点沐浴露在身上，澡盆接着水往身上冲。
旁边的池子有几个男生冲着冲着在打跳，此时，一个高个子肩膀搭着毛巾进来，朝着那几个打跳的男生“嘘”了声，轻声走到洗漱池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后。
眼镜男正仔细拿帕子擦澡，身后突然传来憋笑声。眼镜男后知后觉，还没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