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试图和林先生同心同德的，他也愿意只要林先生和他能同心就行，同德就不指望了。可是在范家川，只要这个姓林的当书记，他做的任何事情都会打很大的折扣。他本来想照办乡长的指示，先剪羽毛。但那样太慢了，他还是想打鸟，打不了惊一下也行，让你以后少坏老子的好事。
他每次在谋算倩儿的时候，都会无意有意地遇到林先生。时间一长，他发现，这个姓林的对这个地主的偏房很在意，但又在明面上根本看不出一点端倪。当他前几天到金沿县去了一趟，一个天大的秘密让他无意中给撞上了。
他的老婆肚子没有动静，老婆就催他找先生看一看。老婆的意思很明确，我自己有个儿子，如果有毛病，也是在你身上。他虽然很生气她的推理，但又觉得说的有道理。林先生那里自然是不能去的，这种有关脸面的事情是不能让他知道的。
他在别人的指点下找到了县上有名的老中医杨老先生。杨老先生已经很老了，但正因为老了，再加上长须飘飘，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更加受到人们的追捧。他把范队长像兽医看牲口一样到处审视了个遍，说是没有什么问题。还说子嗣要随缘，急不得。
范队长便很诚恳地要老先生给抓两副药调理一下，还说自己住范家川，来一回不容易。一提范家川，老先生说你们那有个病人，就是吃我的药吃好的。后来娶了一个，几年了生了一个。老先生戴着老花镜，和村里的那些上了岁数的人一样，有个能拿得上台面的事情总要夸耀上几十年。
他再追问是谁的时候，老先生就缄口不言了。但最终还是拗不过他，给他开了几副药。
老先生并不知道程旺泉后来的结局，更不知道程家和范队长的根根末末。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范老四已经很快猜到了他说的那个病人是谁，老先生不知道的是，在范家川，只有程家才能在解放前娶得起两个老婆，像他，一心为了革命的范队长，连一个都娶不起！即使后来娶了一个，也都拿不上台面。
聪明的范队长其实更适合猜谜语。他把所有脑海中能搜集到的关于二太太和林先生的碎片组合整理后，最后发现，这其实就是扳倒林先生最好的武器！
程旺泉娶了两个老婆，第二个也是过门好几年才生的，这个全村人都有目共睹。二太太经常带着那个小凤到药铺去，虽然人们都爱去那里，但那娘俩到那里的目的不一样；林先生经常暗中保护着二太太，经常给程家说好话；最关键的是，那个小凤，长得不像爹也不像妈，倒是长得像林先生。他记得有的人说过，说是程小凤和林先生的大女儿林转转长得像他还记得有一天晚上，范老五给他说过，他有一次在药铺见到地主二太太娘俩和林先生，他可能是脑子烧晕了，竟然感觉那个小凤和她林家爸长得像，哥，你说好玩不？
这些往事从他脑子里又过了一遍。范队长欣慰地笑了，他看到了林先生那挺直的腰突然弯了下去，他那道貌岸然的面庞陡然变得煞白姓林的，老子让你把书记位子让出来都是轻的，我要把破鞋挂在那个烂婆娘的脖子上，和你林之轩一起游街！我让你林之轩以后给我在那里掉书袋，卖酸文，装正经！
今天的范老四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找几个人就想给人套麻袋的楞头青了。他懂得了革命是要讲策略的，打蛇要打七寸！如果现在直接和林先生叫板的话，他不是林先生的对手。对林先生这种读过很多书的人，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