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缕光亮从城墙边跌远飞离视线,路寻心口一窒,恐惧在脑海中尖叫。
尖锐的嗡鸣声呼啸在耳边,失重感渐渐消失,路寻猛然睁开眼,胸腔起伏大口喘着气,满身冷汗。
眼前是一片浅蓝色的内室,像墙壁却又比墙壁光滑数倍。
路寻来不及思考,仰躺着,脱水一样粗喘着气,整个人都像是被塞在涌堵的死水中,呼吸都难捱。
“哎,路寻你吃饭吗?”身边突然传来个声音。
不可见的凝集壁障被打破,空气迅猛地从四面八方处涌来,路寻闷哼一声,红着眼弹坐起来。
王梓正坐床上看着外卖,冷不丁地被他吓了一跳,抬起头有些愣愣的:“……卧槽,你怎么了这是?”
自母妃被赐死,举殿出宫之后,十多年里从未再有人对他用过这种语气说话。
路寻麻木地坐在床上,指尖发胀,他缓慢地从窒息中缓解出来,僵硬地顺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
王梓被他这逆着光的一眼看得心里发毛,犹豫着小声问了声:“梦游?”
半天都没有人答话。
“没事。”路寻僵硬地开了口,慢慢躺了下来。
左上方的“烛光”刺眼,窗外却一片漆黑。这样强劲的光亮,连宫里供奉的夜明珠都难以相较。
路寻睁着眼,脸色苍白,脑海里不断闪过模糊凌乱的画面。
死去的宫人未能瞑目,大片大片的血从殿前顺着台阶流下,在破落的青阶下滴聚成一滩。
路寻迟疑着伸手摸了摸腹部,没有血迹。
他缓了口气,慢慢翻了个身,正看见枕边一个白色的小盒子。
“……三、唑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
这种文字路寻从未见过,却下意识知道怎么念,他愣了愣,像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王梓打开电脑,鼠标啪嗒啪嗒点开游戏,闻言咦了一声:“你怎么又开始吃药了,医生不是说你已经好多了?”
路寻侧躺着俯视他,语气迟钝:“……医生?”
“是啊,上个周末你不是还去了趟医院吗。”王梓说着顿了顿,皱着眉回头看他,“你今天怎么了?饭都没吃睡了一整个下午,怎么还睡傻了呢?”
路寻飞快地错开脸,倒不是被王梓面前那个闪着光的大方块吓的,而是惊骇于他语气中的怀疑。
几年前在宫外浪荡的时候,民间的唱剧话本路寻也见过不少,什么人鬼情未了精妖书生恋。他刚才躺在“榻上”想了半天,大致也想到了自己或许是在别人身上附了魂。
这种诡异离奇之事若是搁在大周朝定然是要被祭|天的……但在这里的状况他还摸不太清,谨慎点总归无错。
他僵硬地应了一声,声音沙哑:“我……头晕。”
游戏进度加载完毕,音效稀里哗啦着开始叫嚣。王梓也没真在意,点了点鼠标哦了一声,又说:“那可不头晕呢,您都睡了六七个小时了。”
“我订了饭,等会儿下来吃点儿吧。”
路寻被突然响起的乐声吓了一跳,猛地攥住床单,没出声。他躺在床上眼眶干涩,喉间仓促地动了动。
王梓惦记着他刚醒,游戏声开得不大,但打着打着就兴奋了,一边狂点鼠标一边骂:“哎呦卧槽这帮孙子蹲草丛!我靠队友他妈的吃蘑菇呢!还不来支援!”
他说的话路寻一个字都听不懂。
面无表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