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得以相见，实是缘分。”季涵的声音很好听，优雅熟悉的故国音调。
路寻轻淡地看他一眼：“本王或因国破坠楼，身亡后魂魄飘摇错穿此世。可公卿大人既为新王之心腹，又如何离魂来此？”
“殿下多思。”季涵笑意渐逝，目光也冷了下来，“十多年前若不是殿下施与微臣一碗热粥，又何来公卿一说。”
他停了停，接着往小区出口走去：“殿下离世不多日，新王便假计派微臣往边关御敌，中途却设伏……”
冷笑一声：“将军府下两万精兵，只因其猜疑，竟大半被乱箭射杀至死。”
路寻心中涌上阵阵悲愤，指尖都气到颤抖：“……我以为他不是这样的人。”
“殿下实是纯稚。”季涵意有所指地看他一眼。
路寻知道他是在变着法地骂自己蠢，却也无法反驳。
“殿下日后可有何打算？”
路寻沉默了很久，说：“以后不必再唤殿下，你我同位，称路寻即可。”
“小寻。”季涵适时改口，笑了笑，“楚子琤是这么叫你吧……以后有什么准备吗？”
“嗯。”路寻想了下，说，“我签了一个公司，去当演员，好像还和你是同行。”
季涵问：“哪个公司？”
“万华。”
季涵啧一声，回头看着身后的高楼：“是楚子琤带你去的？我来之后调查过很多，万华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不会害我。”路寻想也不想就回答他，“当时……因为有些事，我就顺带签了个经纪人。”
季涵点点头没再多说，走到小区门口时才回头笑了笑：“那我就先走了，改天见。”
路寻嗯一声，突然间想起来件事，又回头问了句：“对了，你为什么来找楚子琤？”
季涵啊了一声，眉梢动了动，目光里藏着不可见的深意：“还不到时候，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不是什么好时机。”
把人送走，回屋之后，路寻依旧有些神色恍惚。
楚子琤正坐在客厅里看动漫，见他进来，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没忍住，问道：“你是怎么认识季涵的？”
路寻没有回答，抬起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楚楚，你下午能陪我出去一趟吗？”
楚子琤愣了愣：“……哦。”
一点多的时候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着，连空气都是湿冷的。
“为什么非要这种天出来……太冷了。”楚子琤呵了一口白气，看着它在伞外的空中散开。
两个人都没有带口罩，路上行人在寒冷中行色匆匆，出来没人会注意他们。
“我晚上有直播，不能食言。”路寻握着伞的手抖了抖，一阵风吹过冻得他眼泪都快下来了。
“行吧，笔墨纸砚挨个买一遍？”楚子琤低头看着导航。
路寻跟在他身后：“不用，买纸就可以了。”
楚子琤之前和一个文艺系节目组导演喝过茶聊过天，大致知道市里有哪些装逼爱好者的地界。他拽了拽路寻的袖子：“这边来。”
他的手指温热，路寻顺手就抓了下，对上楚子琤惊讶的目光后，飞快地解释了一句：“我……手凉。”
是挺凉的，楚子琤心想。
他一边有些尴尬，一边又装作若无其事：“哦，要不我们打车去？”
“不要。”路寻想也不想就摇头，“车里太闷了，地方远吗？要不我们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