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陈星想了想,问,“你们不搬到哈拉和林住,而是选择了敕勒川呢”
陈星记得述律家有不少钱,若迁来哈拉和林,好好修缮下皇宫,想必将有一个固定居所,不必再过游牧的日子。
项述答道“气候原因。”
陈星“啊”了一声,项述在被里不舒服地动了动,片刻后索性侧躺着,面朝陈星,陈星心脏怦怦跳了起来,也侧过身去,枕着自己手臂。
于是两人面对面,注视对方。
项述看着陈星的眼睛,专心地说“塞外有些年头,会很冷很冷,伴着雪灾,最严重的时候叫寒岁,一年里,甚至会有七八个月无法放牧。”
“啊。”陈星十分惊讶。
“牛羊大批冻死”项述调整了姿势,与陈星一般,也枕着自己的手臂,曲起膝,赤脚在被褥下无意识地与陈星碰到了一起。项述的脚很大而且十分温暖,全身散发出的灼热气息将陈星纳入了这天寒地冻中,温暖的势力范围里。
“河水封冻,冰川雪线下降,”项述出神地说,“连天上的鸟儿都变少了,最冷的年份,大雁甚至不飞过长城。”
“是这样吗。”陈星倒是完全不知道。
“于是八十年前,刘渊才越过长城,入关劫掠。”项述说,“匈奴人最先活不下去。哈拉和林又在广原川的风口上,一旦起了大风,便会像今天这般骤然遇寒,不适合长居。”
陈星说“只有三面临山的敕勒川,才能抵御寒冷。”
“嗯。”项述说,“他们都想南迁,进关去抢你们汉人的东西。”
陈星安静地看着项述,忽问“你想去吗”
“你说呢”项述听到这话,有点不高兴了,反问道。
陈星“我问的是你想去南方吗,不是你想去抢吗。”
项述“”
陈星“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他能感觉到,项述也喜欢南方。
“以后我带你去建康,”陈星说,“和你见到的南方,都不一样。”
“为什么就这么笃定我会跟你走”项述随口问,“孤王是大单于,有这么多的族人要养活,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陈星说“你可以来做客的嘛。”
项述“你家不是在晋阳”
陈星想了想,正要朝他解释时,项述却动了动左手,在被子外朝他露出了小指头,陈星便笑着与他勾了勾。
项述看着陈星的眼睛,说“你的眼睛和我娘一样,也是黑色的。”
“你不也是么”陈星说,“你的眼睛,啊你眼里有一点点金色”
陈星以前很少注意,但在这时,两人离得极近,他发现了项述深邃的瞳孔里,带着细微的金棕色,不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陈星凑近了些,项述的呼吸便急促起来,低眼看着陈星的唇,片刻后,项述反而先被陈星看得有点不好意思,闭上眼,侧过头去,把手放在自己胸膛前,说“睡吧。”
陈星朝项述挪过去了点,靠在他的肩侧,项述没有像从前一样,主动伸出手搂着他。但皇宫外的风,听起来就像那天在船上的海风般,一阵一阵的,不由得令陈星心神荡漾。
他很想凑上去,亲一下项述的侧脸,几乎是用尽力气才按捺住内心的这一念头,种种过往犹如大梦浮生,却都已是上辈子的事了。陈星不知道上一次,项述待他的感情从何而起,但今日阿克勒王所言,让他处于极大的震撼之中。
项述也像曾经的拓跋焱一般,憧憬着有一个汉人爱人吗那自己暮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