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茶。一抬头,眼瞅她绕过屏风,问了句“真不听完”
这恐怕是她头次对他白脸,半步不留,转脸就不见了人影。
沈策望着那面屏风。
登流眉
那小人影往他腿上坐怀里钻,举着卷书,哥,登流眉的香,焚一片则盈室,香雾三日不散,哥你日后做了大将军,一箱箱堆满我们屋子。她的发在他耳下轻蹭着,是在撒娇,孩子样的亲昵。登流眉,登流眉,从日落前念到点灯后,他被这一声声催的心如火烧,别说登流眉,他连残香都买不起。不日将走,谁来护她他甚至想,去苟且谁家的娇宠侍妾,亦或是柴桑名妓,用这过人姿容去换她的日日好食,夜夜安眠。
世间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当然包括他自己。除了昭昭。
沈策仰靠在沙发里,看屏风最高处的雕花纹路。从初次听到昭昭,听到夜盲,他就隐约知道有什么要回来了。
时至今夜,他才真正看到。他曾有个亲人,有个妹妹,叫昭昭。沈昭昭。
昭昭回到房间里,姐姐也刚回来。
往年两姐妹每回见,都要彻夜聊到天明,这一夜也不例外,只是昭昭格外心神不宁。在姐姐诉说刚结束的一段小暗恋时,在窗台上压前腿,压后腿,压侧腿。到深夜她栽倒在床尾,疲惫阖眸。
雕花的屏风像立在房里,他也像在身边,握她的手,也不是静止不动的。昨夜在添水的人打扰前,他也曾用指腹轻刮她的手背,指背
电话铃音闹醒的是她。
姐姐刚在洗过脸,准备回自己房间,替她接了电话。
听筒塞给她“沈策找你。”
昭昭反应良久,突然起身,话筒的线不够长,被她一拽,电话机直接撞到床头,换来姐姐奇怪的一眼。她压着被惊醒的心悸,眼看门被撞上,先前是简单怕姐姐在一旁听到什么,没外人了,自然想到昨夜。
“人走了”
她不答。
“还在气”人像在身旁说着话,“话不听完,气一夜值不值得”
“哥你找我有事吗”昭昭板着声音。
“找你说话。”
“大早上,有什么好说的。”
“现在十点。”
“”
“你不是想问嫂子的事吗”
“也没想问,只是客气客气,”昭昭自认装傻的功夫不算一流,也算上乘了,“我不经常在这里,你私生活怎么样,也不想知道。”
被捉着手算什么,是自己先没拒绝,跟着他去的。只当是经验少,受了诱骗。昭昭在努力抽茧剥丝,客观分析,努力快刀斩乱麻。
“真不想问”他再问。
“问什么问你何时结婚吗”
他笑了。
像是算准她会恼意上涌,要挂电话,他跟着说“我道歉。今天陪你,当赔罪。”
昭昭想问他是要赔什么罪,昨夜荒唐摸手之罪吗。最后她还是压下念头,他不认,那她也不认“不用。”
“昭昭,”沈策忽然认了真,“我一个人,一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