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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终是轮回意(3)
下巴压到他腿上。那裙下的脚从不肯着袜,皙白的脚踝摩擦着地板,放眼去尽是白。院子里的浓绿裹着蝉鸣,一声声搅人心,他握着的茶杯早已空了,没动,不想动。她在自己腿上问着,哥你在江水北岸真有女人,真着了道,中了魔,哥那是敌境的人,你怎知不是细作,哥你要女人再往下又是一套套的大道理,他听得惬意,比那蝉鸣惬意得多。

    虽不知谁传得似模似样,但也有一样好处,又能听她一句添一句的醋意。还嫌不够,他有意让她误会“如今北岸也是我的,不该再说是敌国女人了。”

    她登时白了脸,起了恼意,恼完就走。他算准她没半炷香又要折返,昭昭舍不得自己,难得一见,是一刻也舍不得分开。不过这回想是气得狠了,等了一炷香才回来,拿了刮面的刀和温热白巾。刀锋压上面颊,怕割伤他,一双杏眼里无他,都是他,全是他。“哥你想想看,敌国的女人,你怎么敢让她如此你不怕吗”

    小女儿的心思百转千回,如何转,也离不了他。

    还有她上下开合的唇,在他耳下,早有触碰,他也当无知无觉。他的昭昭。

    “三岁前,”沈策看向自己的母亲,“发生过什么”

    沈策母亲也在欣赏花房一隅的美人戏猫,猛一听这问,愣了半晌“三岁前,你爸爸一直守着你,我不在,知道的并不多。”

    她和自己儿子对视的一霎,还在害怕。怕见到他三岁那一晚的眼神。

    那年的儿子不闻不问,不听不说,她日日抱着他哭,终有一日深夜换来他的一眼,像在厌烦,厌烦一个陌生女人抱着自己哭。她不敢承认,她就是被这种眼神吓到几近崩溃,留下了沈策父亲一人在江南照顾独子。

    其后每每回忆,她都认定那眼神属于一个阅尽生死、见惯残杀,浸身戾海的男人,在一个三岁孩子的眼睛住着这样的一个影子,何其可怖。

    那时她二十岁出头,没经过什么人生起落,完全不敢迎接那样的目光。

    现在年过不惑的她回想起来,仍是冷意缠身。

    “是吗”沈策又去看茶壶中的莲花。

    “你爸爸说那大和尚说你吃过许多的苦,受过许多常人无法忍的痛,所以才会挨不住,那时你太小了。”

    他没答话。

    “万一你过去”母亲想说“惨死”两字,说不出口,咽下这一段,想象不出重新体验一遍死时的痛有多残忍,“这些话也许你不信,很荒唐滑稽我说出来,都觉自己可笑。”

    她宁可当这是一种幻觉,一种精神上的顽疾。

    沈策母亲因为幼时没有常伴他身边,始终对他怀有愧疚,而她又只有这一个独子,愧疚加上血脉亲情,对沈策视若珍宝,不忍让他再受幼年的折磨。

    她轻声问“有什么让你难受了躲开它,躲开让你想起来的东西。”

    为什么要躲怎么可能躲。

    他刚才揭开一角,拼命想做的是看到全部。

    “我来,是想让你帮忙做遗嘱。”

    “遗嘱你刚多大我和你父亲都还在,你要遗嘱做什么”

    为什么

    他怕早死,他不安心。

    不安心将她独自一个留在这无依无靠的地方。他不相信人性,也不相信她的父母会在任何时候全心全意待她,毫无私心。除了自己,无人可以。

    打断两人的是昭昭一声吃痛的叫。

    昭昭甩着手,笑着和那只大一些的白猫谈判“挠得轻一点啊”她发现远处的两人停止了交谈,对沈策和他母亲抱歉笑,“你们继续,我和它们玩呢。”

    沈策离开母亲那里,到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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