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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尘缘薄如纸(1)
奇怪。穿过休息室到屏风外,她先闻到香的味道,和昨夜的一般无二。

    绕过木刻屏风,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竟然什么都没做,手撑着头,在看着香,耐心等着。昨夜在台上是虎行似病,今夜又是鹰立如睡。攫人噬人的手段他真是信手拈来,无需一言,毫不费力用等待的姿态让她心软。

    “我昨天回去,想起这个,登流眉。”昭昭倒背着手,看香,明明匆匆而来,可又在掩饰自己想见他的心。

    沈策意外静了会儿,才问“怎么想起来的”

    “小时候翻过书。”

    她其实那天就知道,登流眉是古地名,在泰国。

    沈策对她招手,拍拍他身旁的沙发。

    从屏风到他的距离,五六步也就到了,她边走,边还给这过于安静的室内添加一点人气,一点声音“没想这么晚下来,她们聊得太开心了。”

    “左右无事,慢慢等。”

    “你晚饭没吃”她发现这样肩并肩坐着也不好,太正经。

    用太正经的姿势,掩盖不住什么,反而显得心虚。沙发比她想象的软许多,以至于她往后仰的力度过于随便,陷进去时后背发空,人很不踏实。

    沈策一动,她立刻看他。

    他看了她一眼,是要给她倒茶“下午我就在这里,哪儿都没去。”

    不过茶倒好了,杯盏没递过来,而是放在了桌上。他似乎在考虑什么,昭昭还在奇怪他又想做什么。未料,他毫无征兆地回身过来,直接要抱她。

    昭昭是陷在沙发里在闲聊的人,和在车里比,也只是腰后头后更软绵,仍是无法躲避。昭昭盯着他的脸,糊里糊涂地在想,其实过来就早猜到这样的,再说什么倒显得做作了。可临到眉骨上有他的呼吸,还是低低叫他“哥。”

    眼皮上也有温度,他的温度。

    “你想没想过”她嘴唇微微动着,想问他想没想过,“会很麻烦。”

    昭昭的心像被他手掌闷在下头,跳得极不畅快,一撞一撞地要冲出来似的。

    直到他张唇,含住她的上唇。

    真实的压迫感,还有湿热,这就是接吻。昭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已经回归了最诚实的本能。在感觉他吮住自己的下唇,浑身都酥麻麻的。

    昭昭眼睛忽然发酸,睁不开来,像被远远的那一炉熏香的白烟灼到眼里。这酸意从眼底蔓延开。

    她的手在找他的心脏,压在上头,摸着他的心跳。

    这次是上唇,上唇也被他润湿了,她本能地渴望,微微张唇,学着他,和他吮着对方的嘴唇。压迫感越来越重,他们好像已经吻过很多次,不止这么多,不止这么浅。她吮着不耐烦了,将嘴张开来,终于和他的舌尖相触。

    原来男人的舌也是这么软的,而且滑

    沈策不见何为红,但却知道,自己此刻眼睛是红的。

    在那突然暗下来的黑暗中,有炭爆裂的声响,火在盆里烧得欢,少女的手从他手里夺走最后几张,也往里头塞。火燎上手腕,烫着了也不出声。往日里哥,哥,叫个不停的人真和他翻了脸,比玉还润的手烫红了,也不去抹药。他知她要守着纸烧干净,不让他看到那上头半个字,她的字。

    他早知那上头写的是什么,少女怀春的句子,不过都是“此心昭昭,日月可鉴”。而她所写总有不同,炭火上烧成灰的东西,他能看,却不能说破。

    是此心昭昭,牧也可鉴。

    她不要天地见证,不要日月见证。

    只要他知道,要他一人,要沈牧也见证她的心。可到最后,也不敢给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