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兴帝和崔皇后担心长子活不大,一直不敢册立太子,便这么胡混着,直到麟德殿下年满十五总算是放下心来,派他带上弟弟妹妹们祭拜先祖,打算给他定下皇太子的名分。
祭祀自然是大事,无人敢轻忽,可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出门时候还晴空万里,没等宗庙就遇上了瓢泼大雨,惊了麟德殿下骑跨的骏马,将他狠狠摔下马背跌断了脖子,一命呜呼。
剩下的麟德殿下到死也没能明证眼熟的坐上太子宝座,而一想到皇位继承人居然要从剩下的两个儿子里挑选,更是让泰兴帝为难得几乎背过气去。
他恨不得跑进太庙,一遍遍给列祖列宗磕头,请求先人指引。
皇后崔氏悲痛不已,可即便是剩下的两位殿下也是她亲生,崔皇后并不如泰兴帝那般为难。
扶灵送走了长子后,把一片慈母心肠平均分给剩下的一双孩儿,不是在承庆殿关心神龙殿下的病情,就是守在承弘殿担忧兴业殿下新犯的咳疾。
眼看着一天天过去,幼子已然快病愈,而二子的病情却毫无起色,崔皇后自然慢慢对二子偏心,留驻在承庆殿的时间越来越长,恨不得上午处理过宫务,整个下午、晚上都在榻前守着二子。
一队宫人簇拥着雍容华贵的美妇人进了承庆殿,美妇人马上不厌其烦的问:“神龙今日可退热了?”
紫荆、绿萝行礼后果在前方引着崔皇后,细心体贴的回话,“禀娘娘,殿下虽未退热却自行醒了。奴婢伺候殿下用了一小碗羊乳、几块炖得肥美的羊腹肉、小半碗胭脂米饭。殿下刚又歇下了。”
崔皇后脚下微顿,意有所指道:“神龙可说了他有什么不适?”
二殿下以往说话都不利索,就算身体有不舒坦的地方也只会哭闹,哪能自己说出什么来,皇后娘娘想要询问殿下是否越发愚笨了居然还遮遮掩掩的。
紫荆腹诽,赶忙道:“殿下除了问起大殿下哭了一场之外,与以往无甚区别。”
崔皇后似安心又似悲痛的轻轻颔首,走到榻边自顾自坐下,柔嫩的指尖轻柔拂过相貌比自己更胜一筹的次子,目中忧色不减。
少年浓密卷翘的睫毛轻抖,慢慢睁开眼,天真的看着崔皇后,“母后,以后大哥不拦着了,我带母后出门散心好不好?母后不要发愁。”
崔皇后忍耐数日的泪水顿时决堤,一把狠狠将少年抱在怀中。
这后宫之中毫无人性,只有平日里总表现得痴痴傻傻的次子与她贴心,能一眼看出她的悲伤、无奈、痛苦,她怎么忍心看着这孩子以后受人磋磨?
崔皇后凝视着二子,终于下定决心。
她将不听话的发丝别到少年耳后,抚摸小猫似的揉着他的脸蛋,柔声道:“神龙不怕,母后会一直保护你的。太子的位置,我不会让它落到他人头上。”
“母后?”少年睁着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凝视崔皇后,充满信任的点头,再也没问其他。
崔皇后亲手照顾少年到了半夜,才终于从承庆殿离开。
少年躺在床帷中,睡颜香甜。
“谢天谢地,殿下总算是退热了。”
“果然是母子连心,醒过来发现娘娘担忧,殿下马上就病好了。”
“是啊,纵然是个痴儿,也是知道心疼母亲的。”紫藤与绿萝放轻声音议论着,拉紧床帷,睡到了外间。
内室中,本该熟睡的少年苦恼的蹙紧眉头。
“……不是说骑术高超么?怎么随便就摔下马背跌断脖子死了。”
“真想不到刘麟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