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奇怪,我在她脑袋上看到一根二房大太太的红宝石金簪。”崔夫人抱怨,“眼皮子浅得真是没眼看。要不是老太太、老爷子都在世,不能分家,我真想赶紧分出去单过。”
母女俩虽然没说该娶哪家的,但不能娶的范围已经明确了。
崔皇后拍着母亲手安慰,“母亲不必为了这件事情烦恼,自有我来解决,母亲帮我看看都有哪些人家的姑娘合适神龙便够了。”
崔夫人马上眉开眼笑,连连谢过崔皇后,嘴里已经说:“要我说,卫家的姑娘就最好。娘娘没瞧见,各个都身材瘦长窈窕、眉目动人,而且不以美貌骄人,很是知书达理。”
崔皇后苦笑,“娘当我不喜欢卫家姑娘么?可神龙什么情况您也知道,卫琰在朝中许多次攻击神龙,便是我求上门去,卫家为了名声也不能同意。不用开口我都知道卫琰拒绝婚事的说辞。”
崔夫人和女儿对视苦笑,只好承诺回去好好帮着挑选几个不比卫家姑娘差的。
崔夫人带着许多赏赐离宫,崔皇后脸上笑容霎时消失,招手让一直在门边急着探头的春茶进来,给她擦着脑门上的细汗问:“宫中出什么大事了?瞧你急得。”
“娘娘怎么还顾得上给奴婢擦汗,陛下把教导二殿下人事的宫女给带回去宠幸了!”
“什么?!”崔皇后失手打翻了茶碗,脸上表情一片空白。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春茶被吓坏了。
宫中美人来来去去,崔皇后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以为自己早就能对泰兴帝在“色”之一字上的昏聩平静以待,却从没想过,他竟然能做得出如此不要脸面的事情来。
她气得浑身发抖,被春茶抱着喂了好几口热茶才慢慢缓过神。
崔皇后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勉强说:“陛下临幸过的女人有的是,连怀着外人孩子的孕妇他都要尝一尝滋味,不过一个破过身的宫女罢了——叫车来,我、我的去承庆殿看看神龙。不能让神龙难受。”
崔皇后看着还算镇定,春茶已经泪流满面,她哽咽着说:“娘娘您难受就哭出来了,别再憋着了,您在宫里的日子太苦了。”
崔皇后看着春茶大哭,反而彻底平静下来。
她微笑道:“淑慧落地后我几年无子,陛下却从来不问问我在先帝和先皇后面前支应辛苦不辛苦,只顾着得一个又一个的往东宫抬人。那时候我就看清楚陛下是什么人了。我对陛下的温柔、耐心、体贴,做他的贤内助、解语花全是为了权柄,他将权柄给了我,我又有什么奢求。我只是、只是心疼神龙罢了。他脑子不好,本就多被朝臣诟病,今日再遭亲生父亲羞辱,朝上怕是又要起风浪了。”
崔皇后站起身往门外走了几步,又很快停下,摇摇头,回来坐好。
“不,别去了,神龙根本不懂一个他看不上的女人被陛下带走宠幸有什么意义——陛下在何处?”
“娘娘不要同陛下硬顶。”女人为了儿子最容易失去理智,春茶害怕崔皇后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赶忙劝阻。
崔皇后失笑,“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和陛下闹。我过去,是要给家里求恩典。”
她眸色冰冷,“陛下做了对不起我儿子的事情,不正是我跟他讨好处的时机么。”
“——男人对你最好的时候,是他心怀愧疚的时候。”
泰兴帝都亲手把刀子塞她手里了,不狠狠给泰兴帝放点血就太对不起他了。
崔皇后修饰了妆容,让自己看起来分外憔悴烦恼,便乘车直奔裁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