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如霜簌簌披散,浸透着点点银辉。
“阿胭,别再……跟着我了。”
窝在一堆连天枯草间的白罴隐约听见那年轻的公子沙哑的声线。
那是白罴与阿胭的初遇,却是阿胭与那位年轻公子之间的永别。
白罴把阿胭从尘土堆里扒出来的时候,阿胭宛若新生,忘却了那个寂静的月夜,也忘记了那个一身病骨的少年。
白罴以为,这或许也没有什么不好。
但偏偏,霞荫山的那位老修士,却将阿胭和谢家人的命运绑在了一起。
那个白胡子老头说,阿胭和那位年轻的公子,是注定要再见的。
若没有那个少年,便不会再有阿胭。
这是命数。
白罴从前不明白,但当他后来亦深谙求而不得的刻骨之痛的时候,终于懂了其中的玄机。
他抬眼虚虚望了望楼上。
在紧挨着他卧室旁边的房间里,摆着一盏长明灯。
年岁更迭,那盏灯,已燃了百年。
他一直在找一个姑娘。
在这世间,他与胭胭,都有自己的求不得,从不论谁比谁更深刻。
“什么呀……”阿胭仍然不是很明白。
她那张白皙的小脸皱成一团,有点嫌弃白罴忽然的故作高深。
“胭胭,你曾经,喜欢他。”白罴选择直白一些。
“什、什么?!”
阿胭那双圆圆的眼睛再一次瞪大。
她的脑海里闪过那张冰冷昳丽的面庞,一颗心在胸腔里乱了章法似的乱跳,后脑勺一瞬之间好似有一种坠胀之感,模模糊糊的影像仿佛就在眼前,但又好像被朦胧的烟雾彻底隔断。
耳畔有细微的叮铃声,像是廊前檐角的铜铃,又好像是谁脚腕上用红绳系着的银铃。
雪白的衣袖如同盛大的风雪遮掩了视线,阿胭看不清那人的面庞,亦听不清他呢喃的话语。
不过是转瞬之间的模糊幻影。
阿胭呆愣愣地坐在沙发上,脑袋里空空的,好像又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似的。
“胭胭,你曾经,喜欢他。”耳畔又响过白罴的声音。
阿胭有些无措,眼圈无端端泛红。
喜欢……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