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贵妃依旧跪在地上,呆望着他远去背影。带着寒意的秋风拂动她发髻上的蝴蝶步摇,终于将她给吹醒了。
“兰茹,你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她茫然地伸出手去,兰茹急忙将她扶起来后怕道:“娘娘,依奴婢看,陛下肯定知道刘太医是怎么死的。只是……他不愿说出来罢了。”
懿贵妃惊疑地望向兰茹:“为何?”
雪茶到底心大,从地上爬起来擦汗道:“想是为着心疼娘娘罢。娘娘的两个妹妹那样闯祸,若是将刘太医的死摆在明面上,别说是她们脱不了干系,就连娘娘您也得担个罪名了。”
兰茹大惊道:“可不是呢!看你平日老冒冒失失的,正经说句话还是挺行的嘛!”
雪茶噘嘴瞪她一眼:“谁不知道咱们娘娘在宫里是独一份儿的恩宠。这么多年的情谊下来,陛下不可能为了两个事儿精就和娘娘生分的。”
懿贵妃听着她二人对话,又看看正络绎不绝忙着搬花到万寿宫的宫人们,心里好不是滋味。
她原以为昭帝定必要借此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打压万家,却不想他就这样轻轻揭过了。一句“意外”,便将底下真相连同她的过错一起,亲手掩盖了。
方才吓坏了也没流出的泪水,突然便溢出了眼眶。懿贵妃垂下簪满金枝的头,轻声呜咽起来。
就为了他这份温柔到极致的心意,懿贵妃下定了决心:以后再也不掺和妹妹们的破事了——只将她们看作普通宫嫔,有功即赏,有错必罚,这就够了。
只是,万太后那边想必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万太后斜倚在里间紫檀卧榻上,微微打了个呵欠:“万才人,可抄好了?”
万才人揉揉写得酸软的手腕,将一摞新抄好的佛经递给章嬷嬷:“回太后,臣妾已抄好了。”
万太后瞅了几眼那字迹清秀的佛经,甚是满意:“心可静一些了?”
万才人跪下道:“是。臣妾在太后这里抄了数日佛经,心静了许多,也好好反思了自己的过错。臣妾不该嫉妒妹妹,更不该妄取她性命,臣妾愿从此以诚心待人,好弥补曾犯下的罪孽。”
她语声柔软动人,情态楚楚可怜,叫人见之几欲落泪。可万太后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将佛经又扔回她面前道:“拿去,回宫后一日三遍诵读。再三日后,再来抄写。”
“是,臣妾告退。”
万才人捡起散落一地的佛经,由章嬷嬷送出了宫门。因方才站得久了,腰背有些酸痛,她便在花园子里捡了个清净地儿略坐一坐。
“姐姐,你可叫我好找啊!”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叫万才人不由脊背一凉——竟是她妹妹万嘉嫔来了。万才人羞于见她,只得勉强笑着起来相迎。
“妹妹,你还肯与我说话吗?”
万嘉嫔噗嗤一声笑了:“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妹妹既愿意为你求情,姐姐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
万才人犹犹豫豫着,万嘉嫔已经拉着她坐下了,遂挥手叫宫女们都退一边儿去。
万才人的贴身宫女白薇有些不放心,生怕万嘉嫔会趁机寻仇。眼看万嘉嫔有些不耐地翻了个白眼,万才人赶紧将白薇呵斥下了。
白薇只得稍站远了一点,耳朵却时刻听着两人动静。
只听万嘉嫔娇笑道:“姐姐,今日我来找你不为别的,只为求姐姐一件事。”
万才人道:“但说无妨。能帮的姐姐一定会为你做。”
万嘉嫔道:“嗨,姐姐怎么会不能帮呢?姐姐可曾听说,那个宁蕊珠近来离了长阳宫,去了荣熙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