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它为什么心情不错啊!
至于琴酒本人,他手中握着那柄从火场抢救来的短刀,上面积压的灰尘和蜘蛛网已经被擦净。
不知为何,草薙总有种自己正在与人对簿公堂的错觉,不由得坐得更加挺拔,冲琴酒眨了眨眼睛,希望获得轻判。
“——其实我,不会死来着。”
草薙老实地低下头。
不论接下来琴酒问什么他都会回答,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绝对与自己家已经因某些原因死于他成人那年的父亲有关。如果琴酒询问他为何救自己,他也会告诉眼前的男人,只是自己仗着不会死掉的底牌而已,并非出于完全的信任。
他曾问过琴酒最讨厌的事物。
所以现在这样算是背叛吗?
“我知道了。”琴酒的表情依旧狂气,“……现在你要怎么处理这把刀?”
草薙错愕地抬头,眨了眨眼。
“你不问我吗?其实面对像你这样的杀手,我丝毫信任之心都没有,因为不会死掉才随手帮助你。我并非你理想的友人,如果你做了什么事情,我会立刻将你出卖掉哦……”
“那么你做了吗?”
“——”
“无聊。”琴酒冷漠地断言,“你认为我没有分辨事实的能力吗? ”
草薙移开目光:“阵桑……那个、我、我可以抱你吗?”
“……”
不等琴酒反应,草薙挠了挠后脑道:“开玩笑的。不过这样的阵桑真的太帅了,是我的理想型哦,下次如果碰到什么危险可以拿我当挡箭牌!绝对会保护好你的。”
琴酒略微低下头颅,他的眼睛紧盯着草薙,手中短刀伸出,刀鞘轻轻挑起草薙的下颚。
“哎?”
后者发出一声短促的疑惑音。
“你欠我的惩罚。”琴酒不悦地皱起眉毛,“——我的惩罚只有一项,不允许主动受伤。”
“……稍微有点强人所难耶。”
“嗯?”
“我是说,谨遵您的吩咐。”
琴酒满意地收回短刀,狐之助看上去神游天外,实际已经被闪到失去机能的眼珠转了转。草薙揽起它放进怀里,一面撸毛一面问道:“这柄刀……该怎么办?”
从手机上对于废弃公寓的情报来看,那里早已是小有名气的灵异地点了。某一任租客在三层最内房间里上吊身亡后,据说一直发出奇怪的啜泣声,深更半夜时有人看见骨质组成的怪物徘徊哀嚎。
这间房屋一直无法租出,因为橱柜里的啜泣从未断绝过。渐渐的,连居住在公寓里的其他人也受不了诡异的情景,纷纷离开。
公寓逐渐废弃,想要拆掉它的人们则发觉半夜三更时车辆被切割,平面工整光滑。于是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狐之助的前爪搭上刀身,“请审神者大人唤醒他,不必拘谨,只要接触他就好,他保护了前任大人的住所如此之久,也该耗尽力气了。”
“……这样吗?”
草薙从琴酒手中接过短刀,闭上眼睛,他似乎听到了轻微的啜泣,但又像蜉蝣一梦的幻觉。也许有东西落在他的掌心,细小而温柔,紧接着是腿上承载的、大约是小孩子程度的重量。
“……樱花。”
他的掌心飘落的是浅粉色的花瓣。
他同时听到了压在自己腿上的、装束奇异的粉发男孩轻声低泣,他的双瞳中泪光闪烁,却纯净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