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它做不到。
金色的瞳仁里映照出它的影子,即使它是人工制造的、甚至连原型都不如的怪物,也能从本能中剥离出一丝理性。残余的理性告知他,想要胜过少年是不可能的,想要逃离也是不可能的。于是它只能呆滞地与一派平和甚至于有些怯懦的少年对视,直到对方微微扬起唇角。
“我在这里呆了很久,做了很久的好孩子。”他说,声音悠长清远,“现在,我做不成好孩子了……我也离不开这里。”
他不能离开这片荒芜的土地,因为他被审神者留在这里。
不仅仅是言灵方面的束缚。
他侧脸的神情饱含五年以来的寂寞,怪物像是无法忍受他比起爱意更接近恨意的抚摸,嘶声嚎叫。在它挣扎的瞬间,五虎退放下了他的手臂,他默然地凝望复制品,浮现在眼瞳中的是与他不相称的淡漠,漆黑的颜色逐渐从他的发梢攀爬,半黑半白的面容本该丑陋可怖,但五虎退传达给草薙的却是异样的美感。
砰。
被一分为二的是溯行军手中的刀刃,它在接触地面前弥散作虚无。怪物反应不及地看着自己的手臂紧跟着断裂,骨节正好掉在少年腿边,他毫不费力地弯下腰捡起,嘲弄似的微微偏转头颅。
“你来陪我玩吧?”他说着,饶有兴趣地晃动着手中的断骨,少年只把它当作余兴的玩具,“直到有人找到我,一直陪我玩吧?”
怪物当然没有给予他肯定的回应,但对于五虎退而言,有没有答案都不重要,他牵着失去一只手臂的溯行军,仿佛兴致高昂的孩童正与自己的爱犬漫步。
“你要陪我玩什么呢?捉迷藏怎么样?或者如果你打败我,就可以离开这里喔。”
“——”
真是完全对不上电波的交流。
草薙注视着五虎退与可怜的溯行军的背影逐渐消失,他们融入黑暗当中,再也不分彼此。草薙眨了眨难以看清任何一物的双眼,确认视野中再无五虎退的痕迹,他后退一步,温热的气息吹拂在他的耳边,冰冷的、沾染死亡气息的手臂紧贴脖颈。
“——你是。”
纯白的发丝漂浮在空荡荡之中,五虎退愉快地低吟:
“先和它玩游戏吧?你是……第二个来找我的,你和他们不一样,所以加油吧。那个先来找我的小女孩不是我等的人,那么你是吗?如果你是的话,把她还给你如何?”
“你说什——”
草薙试图回头,一只手紧紧拽住他,力道大得不可思议。与此同时,锋芒擦着他的侧颊而过,割断几根半长不短的浅褐发丝。他被扯入坚实的怀抱中,熟悉的烟草味环绕了他,草薙在迷糊中抬头,正好撞上银发男人的怒容。
“你在做什么。”
琴酒半嫌弃地质问道。
秋田藤四郎一身尘土,担忧地看着他们,不清楚是迫于敌人压力还是琴酒的压力,他始终没有凑到近前。草薙看了看琴酒,又看了看他们身旁这条被断刃切割出的巨大沟壑,他们的对面、野草滋生的林木当中,刚才影像中曾出现的溯行军一步步走来。
所谓的玩游戏,就是和这家伙吧,它被实力远超于它的付丧神囚禁在这里,重复着捉迷藏的游戏。
“黑泽先生……”
“看样子麻烦很喜欢你。”
琴酒不爽地打断他,看样子他还在意着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