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样都还不死呢?
赵云澜的心里冒出一个悚然的想法。
“你都这个鬼样了——身上长满皮蝇和肿块,毛脱落地没剩几根,脚都被勒得见骨,眼睛上都是泥和青,肚子出了口子,……你也不死吗?”
他说。
他醉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清醒着,更不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就算这样……就算这样……”赵云澜手慢慢捂着脸,他的声音开始歇斯底里,他看着很痛苦,心里被不断地撕扯,他仿佛被人活活地刺中了心脏一样苦楚,“就算……你已经这个样子……你还是不会死的……对吧……”
“嗷呜……”
狗轻叫几下,像是在□□,又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赵云澜觉着,自己就是那条狗,哪怕是被伤成这种样子,他还是不会死亡,因为他赌不起,他害怕。可是他又并不是那狗不是么?
就像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说的:人类,都是贱骨头。只要听到或看到别人比自己不好受,心里头就会庆幸不是自己陷入绝境——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会这样想——他们不是圣母。
它需要人去救他,就像他需要人去救他一样,但是他还没沦落到这种地步。
赵云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被勾起了不想回忆的回忆而头痛还是怎么的,思绪都开始变慢了,他忽然又不明白了自己了,就像照镜子却看不出自己真正的影子一样。
心和脑子无法同步进行。
那个不是很黑暗的疮疤伤了他的心,很深很深,他没有去看过它,也不晓得它有没有结痂而脱落疤块儿变好,只是单纯地不想去看它,并打算永远藏在心底。
不过这次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那狗被七零八落的伤缧满全身也没死。
该不该救它?
该不该改变现状就自己?
赵云澜看着那狗含混的眼睛,心绪微微地镇静下来。
“啧……老子会救你这条死狗。”赵云澜转变了一下脸色,方才的痛苦如同过眼烟云消失了,或者,是被掩埋了,他像是下了某些决定似的。
赵云澜拉开外套的拉帘,从内兜里拿出钱包,夹出一张黑色的纸符从半中撕开,一半贴在狗身上,另一半拿在手里,然后贴在狗身上的半张纸符开始自燃,燃烧后留下的灰烬粘在狗的毛上,再者几乎是瞬间,狗就不见了
那是一张储集符,可以存放任何不超过它限制的东西,能催动这类符纸的人的修为当然也不能低。
赵云澜一只手捏着符纸,另一只手打着灯照路。
不知道这样擅自搬运它会不会有事,毕竟它已经伤成这样了……
赵云澜看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眉还是皱着的,他看看那张符,心里突然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那种滋味感觉并不坏。
他觉得,他能做点什么。
那个时候如果不是狗时不时的低吟萦绕在这个巷子里,或许他早就离开了。
附近只有一家小型的兽医所,离赵云澜所处之地不远,但也要大约十五分钟的脚程,如果坐车可能不到几分钟,但是又有几分钟能打到车?况且这条狗能不能活到自己到达医院都是个问题。
赵云澜没有办法去做推测。
狗的情况不是很好——从一开始也看得出,一直移动它的身体对它来说是个折磨,皮毛上的无数皮蝇不是个安分的东西。
赵云澜想象一下这种生不如死的感受,被活活啃噬血肉却又无能为力。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