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北渊便闭了嘴,目光平静地望着他。
手心还挺软的。
有些凉。
指缝间沾着药草的苦香,混了些血腥味,倒也好闻得很。
他没有动,也没有反抗。
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他。
“你……”
祁白被他盯得不自在,犹豫再三,终于慢慢松开了手。
“贺公子,你别杀他。”他低低道,“别说你现在还受着伤,就算好了,你也不能杀他。”
“为何?”贺北渊还是那句话。
祁白看了看他,又看了眼窗外,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人是我爹派来的。”他说,“为了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看着我不许离开这里。”
贺北渊倒没料到是这样,皱眉道:“你爹是……”
“我不知道他是谁。”祁白摇摇头,“只知道他身份尊贵,府里容不下我这样的私生子,于是将我安置在这偏远之地,不让我回去见他,也不允我随意到处走动。只每隔一段时间送些医书来,让我好生学着,日后能为他所用。”
他神色淡淡,语气总归是有些低落。
“就是你书架上的那些?”贺北渊道。
“嗯。”祁白点头。
既是身份尊贵之人,搜罗这些珍贵藏书就算不得难事,正好对上了他之前的疑虑。
“可照你这么说,习医之后应是未曾医治过外人的,我算头一个?”贺北渊道。
“嗯……”祁白继续忙活着,脑子里却转得飞快,生怕自己是哪里露了馅,“算是吧。”
“那怎么看你,”贺北渊随意扫了眼他手上的动作,“好像还挺熟练的?”
祁白愣了愣,反应很快地接上话:“这山林中多的是飞禽走兽,平日里时常能碰上些受了伤的,我尽力救治,救得多自然就熟练了。”
说完觉得略有牵强,又补了一句:“而且我虽不能随意走动,偶尔也会到山下小镇去行医问诊赚些银钱的。”
前世的他在碰见贺北渊之前,确实从未给别人治过伤,头一回动刀还忍不住手抖,现在的他却已是行医十年的老行家了,怎还能同当年的自己一样。
幸好贺北渊没怎么怀疑便信了他,只半开玩笑地感叹道:“那我能在你手里活下来也不容易啊。”
祁白面上笑笑,心道哪里不容易,本来就没有伤及要害,再者贺北渊也确实是命硬,前世他毫无经验都没把这人治死,这辈子就更不可能有事了。
换完药后,祁白给贺北渊盖上被子,收拾东西站起身,捏了捏跪得发麻的双腿。
“有事再叫我。”临走前他又嘱咐道,“我就在外头看会儿书。”
贺北渊应了一声,合上眼没再说话。
祁白走到书架那儿上下看看,最后挑了本封皮旧得掉色的医书,拿着出去了。
秋日的太阳晒得很,却不太热,照在身上暖暖的。
他看没多久就有些犯困,索性躺在竹椅上,摊开书盖着脸打起了盹儿。
不知怎的又梦见些前尘往事。
梦里他还小,跟着娘亲在勾栏院里过日子。
日子很苦,娘亲那时已经很难接到客人了,每回能拿到的钱也少得可怜,只能豁出身子不要脸面地伺候着,给他挣几顿饱饭吃。
他不愿娘亲如此受罪,偷偷去找花妈妈打零工,给楼里的姑娘们洗衣服。
那都是些沾满污秽痕迹的东西,叫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碰了好几回,娘亲知道后,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