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喝醉后说了许多胡话,都是他平日里绝不会跟人提起的,偏偏对着姓贺的全说了,还傻乎乎地拉着人家数什么酒杯。
哎。
真是喝酒误事啊。
不过这回贺北渊倒没有笑他了,反而看着像是挺同情的,不但扶他回床上歇息,还特意留了个地名,叫他日后脱身可以前去投靠他。
只是……该找个什么缘由去投靠呢?
书架上的书似乎有被翻动过的痕迹,祁白倚在窗边往外边草丛扫了一眼,虽然看不出来什么,但能感觉到那个监视的人正蹲在里头看着他。
想来是琢磨他屋里的人怎么不见了呢。
祁白扯了扯嘴角,从书架上取下那本封皮掉色的旧书,找到藏在里面的纸条。
果然是让他跟着贺北渊下山。
只可惜迟了一步,人家昨晚就走了,这会儿估计早都回到……
“公子。”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把祁白吓得险些扔了书。
转头一看,那蹲在草丛里的石头居然活生生跪在了他的面前,低眉顺眼,装得还挺像样的。
“贺北渊昨日已回汴州大营,今日一早便出发前往洛宁,请公子速速启程追上,莫要耽搁。”
汴州……
正是昨日贺北渊写给他的地名。
那怎么又去了洛宁?
祁白皱眉:“王爷派你打探的?”
那人道:“是。”
“可知贺北渊为何而去?”他问。
那人一板一眼道:“送还将士尸首,抚慰家眷。”
哦……
这倒是能解释通了。
贺北渊给他留的汴州是军营所在地,而他自己回营后忙于处理战后事宜,所以今日才去了洛宁,倘若只是投靠,去汴州报贺将军的名号便可,倘若要寻他本人,自然是去洛宁更快些。
原本他还愁找不到借口去投靠,现在正好,这借口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好,知道了。”祁白思量片刻,点点头,“我立刻出发。”
这屋里的东西不多,他只收拾了些细软和衣物,余下的藏书带不走,于是便狠下心放了把火,将整个屋子全烧了,烧个干净,连一片纸都没有留下。
唯一可惜的是他晒的那些咸鱼,还剩十几条挂着呢,带在身上又嫌臭,只能由着火也一并烧了,背着包袱独自下山去。
洛宁地处东南沿海,以商都之名闻于世,吸引了不少商贩来这里做买卖,午时的市集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大小商铺竞相吆喝拉客,好一派繁荣富足的景象。
祁白前世因差事来过几回,但到底隔得有些久了,不太认得路,问了半天才找到城西那家不起眼的药铺,掀开门帘走进去叫人。
“哎,来了来了。”
铺子里出来一个伙计,冲他点头哈腰地笑笑。
祁白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递给他看。
伙计仔细瞧了瞧,再抬头时脸上多了几分恭敬,双手捧着玉牌还给他:“原来是王爷的人,多有失礼,公子请随我来。”
祁白收起玉牌,跟在他后头进了铺子里屋。
想当年老王爷派人将玉牌交给他的时候,他还曾天真地以为这是爹爹准备认回他的信物,后来才知老王爷给所有的暗卫和死士都配备了相似的物件,以便彼此相互识别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