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行动自由的段母被镇住了。
震惊远超愤怒,一时不该作何反应。
舒舒这孩子她知道,性格怯弱敏感,遇事逆来顺受,也不晓得说点好听话,径直掉眼泪,哭得她爸心软护着她。无论对她说出多过分的话,她也不会反抗,看着就来气!
就连一开始护着姐姐的段祥,后来见姐姐只会哭,就懒得管她了。
他有一套居家理论。
放着不管,妈妈骂痛快了就会安静,帮姐姐说回去,那就是火上加油,没完没了。
自己都不争气,凭啥想人帮?
段祥很看不上这样的姐姐。
弟弟尚且如此,段母更是理所当然地偏心着。
生头胎的时候,她遭了很多罪,坐完月子就将段舒放在乡下奶奶家养着。五岁时弟弟段祥出生,那时候生意走上正轨,家底也丰富了,生育医疗条件比头胎优越许多,有亲手抚养的余裕和心情,母子关系越发的好。
对段母而言,大女儿更像是一次痛苦的分娩经历,一个陌生的至亲。
被父母接回城市时,原主已经十五岁,正值敏感脆弱的青春期,不知道如何面对从来只存在于奶奶口中的父母。无论是父亲的宠爱放纵,还是母亲的漠视疏离,她都表现得小心翼翼,让段母很不是滋味,觉得这孩子养不熟。
对原主而言,自己更像是寄居在这个三口之家的亲戚。
一个家庭妇女虽然没有多大的劲责打她,但平常冷言冷语和差别待遇少不了,每晚段母变着法子的给儿子做夜宵,有次原主提出想分一碗汤圆,却被白了一眼,呵斥她女孩子吃什么夜宵,长胖了多难看,平常没见多关心弟弟,倒惦记弟弟一口吃的。
不可以发胖。
不可以早恋。
不可以发生婚前性行为,最好一切听从父母安排。
在原主眼中,女孩子的世界里,充满了各种不可以。
也正因如此,才会渴望来自外界的认同和爱。
“你在外面认识了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都被带坏了!以前怂得跟只老鼠似的,现在有男人敢跟我叫板了,性格一时一个样,连妈都不认识你。”
段母皱紧眉头,却没再动手掌掴她。
“你不认识我很正常,咱俩本来就不熟。”
原主内向,和家人关系疏冷,正好给了现在的段舒机会自由发挥,不用委曲装包子。
这一句把段母噎了回去,只好使出万用理由:“我是你妈!”
“我知道。”
段舒点头表示赞同。
她回话的时候,眉眼挂着满满当当的笑意,彷佛心情很好的样子,若是只看女儿的表情,还以为两人相谈甚欢,是感情很好的母女。原主的长相甜美,惟独往上勾的眼角为无辜中添了一分邪性——用段母的形容,就是个不安于室的。
被她笑得浑身不自在,段母一时也寻不出更难听的话刺她了,见她转身走回卧室,手刚碰着门把手,段母就着急叫住她:“你走这么快上赶着急着投胎?”
“对,要一起吗?”
“……”
这话段母是真的没法接,只能眼睁睁看住女儿关上门。
关门动作轻柔斯文,门无声地合上,一点不像是迟来的叛逆期发作。
段舒不止不生气,还有点小高兴。
她重情义,亲情更是软肋。
少一个亲人,就等于少一个弱点。
既然这个身体的母亲是这个态度,以后敬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