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身子骨弱,多服几天安神宁息的药便可,侯爷无需太过担心。”然后又叮嘱了几句,多是叫她要好好休息之类的话。
等人走了,白枝缓缓睁开眼,登时,撞进那双熟悉的眼眸。
他竟是守在边上的。
她干涸的嘴唇动了动,思绪万千,不知该先问那些将士的情况,还是告诉他说他不在时自己胆子特别肥,都敢顶着他的名头下命令了。
不过转念又想,他一定已经知道了吧?
还畏缩着,戚延就开口,带着嘲弄:“怕了?”
“嗯……”白枝的声音细若蚊鸣,狐假虎威的劲头没了,睫毛也跟着扫下来,“当时营帐只有我一人,万一真的是什么会传染的病,不及时处理的话会让许多无辜的人白白丧生。”
后怕过后又是一阵担忧,胸口还难受得紧,可心思早就期期切切地飘到了外头,问他:“现在如何了?还有大夫的事,派人去查了吗?兴许是有人蓄意为之的……还有高大人!他病得重,他还有个女儿呢……”
一股脑全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戚延看她的眼神有了变化,似是一种打量。
白枝已经坐了起来,手指捏着亵衣,此时又变成认错的小孩。
“我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性情用事,可要是不冒险…就要看着那些活生生的人死去,我做不到。大夫不也说了我没事吗?就是需要休息。”好像怎么辩解都无用。
“对,你没事。”他说。
白枝后知后觉,窥探到一点不同,却又琢磨不出更多。
直到戚延又说了下一句:“将士的病情已稳定。”
那一瞬,白枝的嘴角噙起梨涡,露出娇娇的笑颜。只是平日的唇红齿白不复在,成了倦恹恹的病美人。
也是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没好气地说的。
她一愣神就再次撞上戚延的眼眸,冷若冰霜,哪里还有半点关切的痕迹。
只见那人走出营帐,下令道:“没有本侯的命令,侯夫人不可离开半步。”
白枝:“……”完犊子。
才生出的自作多情一并摒弃脑后。
这下是真禁足了,她出不去,外面的将士也不敢进。原本还该有个盛长漫能来陪陪他,但是…她跟她怄气了,也不过来看她。
明知她急得要命,还不让出去,白枝尝试多次无果后重新四脚八叉地躺了回去。
也不知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那些将士一个个跟闷葫芦似的,什么都不肯说。
营帐外人来人往,她却一步都不能走出去,好不容易熬到了天黑,唯一可以期待的事成了等戚延回来,好歹他回来她就不用那么闷了,还能打探点情况,至于他会不会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却一直没回来,原本坐在软榻上的女人撑着额头,等了好久险些睡着,手一滑又清醒了。
她听到细细的呜咽。外面很安静,否则不会听得这么清楚。
这是没人守着了?白枝蹑手蹑脚地踩着铺在地上的绒毯,光脚走到营帐帘子后,悄悄掀开一角。
真的没人!
细细聆听,那细碎的声音就来自不远处。趁着没人,也顾不上穿鞋就赶紧跑了出去。
就一会儿,不会发现……吧?可之前一直守着的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军营又怎么会这么安静?还是出了什么事……
这时,白枝已经循着声音走到了一个深色的帐篷前。
眼前的一切,不知该怎么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