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这么说了,他的心,还是疼,疼得说不出话。
他跟自己说,要认清楚他的身份,他要有自知之明,他不过为一个镇魂令主,一个普普通通大千世界随便一找就是一个的凡胎,他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让神圣的斩魂使大人屈躬地位和他过凡人短短的一生。
他在他的眼中只是卑屈得如同一只的蝼蚁,他甚至都不值得他为他看上一眼。
可这么说,有用吗?
依然没用。
赵云澜可以不在乎他的身份,但是赵云澜不能。
他就是难受,难受得胃里的胃酸都快吐出来了,最后剩下的就觉得恶心。
这么两个月,赵云澜不断地处于自我催眠的状态,他仿佛就是想自己告诉自己不可能,自己让自己放弃这个人,算了吧。
……不……
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他已经累了,心里就算再怎么说着同样的话也已经麻木了,不起作用了。
他突然知道,自己根本就离不开他,心里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这个人,根本没想过就这样算了,根本就不可能把沈巍从心里搬出去,……他连碰都舍不得碰。
赵云澜发现自己疯了,疯得可以不在乎沈巍的身份,不在乎一切。
他不想就这么算了。
他现在需要去赌一赌……
他觉得。
他要去赌——
赌沈巍的心里……
……有他……
他要去赌,赌沈巍不愿意的原因另有其一。
他快疯了,他疯得几乎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
赵云澜缓慢站起,他知道就这么站着于事无补,于是他移动着脚步,他脸上看不到表情,手指和脚都是颤抖的,心,也在颤抖,能滴血似的。
大口地呼吸,清新的空气让他顿时清醒了,但眼里的那股混沌还是去不掉,他如同中了魔,心里念叨着什么。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十步,十一步……
他心里这么数,他说,只要在这么走几步就能见到他了。
他走得快起来,速度增加,大口喘气,肺都在疼,冷空气进入喉管,他又一次咳嗽,呼出的白气在眨眼间混入空气里,再次呼出,又不见,如此重复。
路灯有的很亮,有的很暗,或明或暗变化不一。
天空中挂着一弧弯月,星子在无意中闪烁,夜风吹动树木,叶子沙沙作响,深蓝色的空中一览无遗。
雨刚刚下过,路面还是溱湿的,散发湿气,车子红橙色的尾灯照在地面上,映出长长的倒影,仿若闪着星光。路上行人很少,车子也不多,尖啸的笛鸣声刺痛了赵云澜的耳膜。
远处的天边不再打雷,于是乌云散开,弯月更亮了。
散阴雨后之初月,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