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睨的眼梢带着不加掩饰的讽刺,麻见抱臂居高临下地将额头靠在了纲吉的碎发上:“呵,开个价……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如你所愿……”麻见伸出了一根手指,搁在离纲吉唇边不远的位置,“我要这个数。”
纲吉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那是1万日元。
果然麻见在下一刻便露出了残忍的笑容:“100万。赔了我我们就两清。”
这个数字差不多是纲吉所有的存款了,拿出来以后纲吉大概得和史卡鲁过上一段拮据的日子了。
不过即便这样,纲吉也仅仅是微微动摇了一下,随即就恢复了原来的神色。
纲吉太了解麻见的为人了,知道这个人不管怎么样到最后都是要给自己难堪的。
既然这样,倒不如坦荡些,用最世俗的方式去解决他们之间的纠葛,在社会里摸爬滚打了几年的纲吉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做法没有错。
一笔钱,换自己和史卡鲁今后的安生,再好不过。
纲吉最担心的就是麻见在暗地里偷偷地使小动作了。部长曾经偷偷告诉他,麻见和一些流氓是存在某种联系的。
退后两步把史卡鲁抱了起来的纲吉动了动眼皮,答应了麻见的要求:“好。前辈的账户我知道,过两天我会把钱打入你的账户里。”和麻见对视了一眼后,纲吉与他擦肩而过地站在洗手台前,熟练地沾湿毛巾在史卡鲁脸上抹了抹。
史卡鲁望着纲吉,嘴巴瘪瘪的,好像要哭了一样。
纲吉温和地抚平了他的嘴角,收回毛巾后张口做了个嘴型:“没事的。”
仿佛被纲吉平静的情绪感染一般,史卡鲁渐渐地也变得安心了不少。
又一次擦肩,两个同向的成年人齐平了水平线。
麻见是从之前就没有动,而纲吉则是走到这里停下了脚步。
怎么说呢,他想到了一件事。
毕竟起初是史卡鲁先冲撞的麻见,那这会,他是不是该让史卡鲁说句什么呢。
比如,一句“对不起”。
作为起先犯错的小朋友,纲吉觉得这是很有必要的。
“史卡鲁,你不小心弄脏了叔叔的衣服,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呢?”
史卡鲁的思维完全被纲吉带跑了,顺着纲吉的话他记起了纲吉前几天给他写的一个小便签,就贴在牛奶糖包装上的那个。
重点是便签上面的三个字。
史卡鲁扒拉着纲吉的肩上的布料,悄悄往脸色被光线切割得难以摸清的麻见那个地方看了一眼,说:“叔叔对不起。”
说完就马上蔫下来埋在纲吉的肩窝里。
印象中纲吉似乎还给了他一个亲亲,是在头发上的。
可是这个叔叔这么凶,而且已经是个大男子汉了,应该就不需要亲亲了吧。史卡鲁想。
就在他打定主意不给麻见一个安慰吻以后,纲吉正好准备起身要走。
镜面上倒映出一张扭曲的脸。
那张脸随着两道即将消失在边角的身影而变得更加面目全非了。
事情全不对了。
麻见的意愿是看到纲吉对他说的价格感到为难然后不得已向他求饶的表情,而后者却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包括对方带来的史卡鲁,最后施舍给麻见的竟然是一声道歉。
这对麻见来说是怎样的一种羞辱。
好像他原本就渴望得到对方的悲悯一样。
卑微到扭曲的自尊心向四肢百骸输送着暴力的血液,麻